对于葛氏的话,在场众人都无法反驳。
毕竟葛氏对程少商的好是众人有目共睹的,而萧元漪对程少商的苛责也是明摆着的事实。
只是程始还想挣扎一下,毕竟程少商是他唯一的女儿。他急忙说道:“阿母,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少商毕竟是我的女儿。”
而萧元漪却早已被程少商向着葛氏的样子气昏了头,她满脸怒容,大声说道:“既然程少商心中半点没有我这个阿母,一心只有葛氏。既如此,我还留着她做什么?”
程老夫人见萧元漪没有反驳,她瞧不上程少商,是因为她是被葛氏与自己养大的,且管教她也是因为觉得自己和葛氏没有教养好程少商,心中的怒火顿时熊熊燃烧起来。
她气得双手颤抖,指着萧元漪的鼻子大骂道:“好你个萧元漪,我们把温宜养得这般好,你竟不知好歹,嫌弃这嫌弃那的。
在我眼里,温宜乖巧伶俐,是个顶好的孩子,你这般作态,明摆着是看不起我们三人!”
此时,程少徵在一旁撒娇,拉着程老夫人的衣袖晃来晃去,娇声说道:“大母,您可得为孙儿做主呀,不能让大伯母这么欺负我们。”程少徵的话语如同火上浇油,让程老夫人更加坚定了决心。
程老夫人狠狠一甩衣袖,大声说道:“哼,我今儿个还就做主了。温宜这孩子我喜欢得紧,既然你不稀罕,那就把她过继到葛氏名下,我看谁敢有二话!”她那凌厉的眼神扫过众人,充满了威严。
毕竟她是程家的老夫人,在这府中有着绝对的权威,自然是有权利将程少商这个孙女记到葛氏名下的。
即便程始、程颂、程少宫苦苦哀求,程老夫人也没松口。
就这样,葛氏担心迟则生变,连夜开了宗祠,将程少商过继在自己名下。
那一夜,程家灯火通明,众人的心思各异,而程少商的命运,也从此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其实萧元漪早在将话说出口的一瞬间就后悔了。
那一刻,她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懊悔和自责,然而话已出口,如同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
紧跟着程老夫人就直接决定了将程少商过继到葛氏名下的决定。
萧元漪只能强撑着,紧咬着牙关,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生怕自己露了怯,让葛氏看了笑话。
她的脸上强装出一副冷漠和毫不在乎的样子,可内心却在滴血。
即便丈夫程始和儿子程颂、程少宫都在苦苦请求程老夫人不要将程少商过继到葛氏名下,萧元漪还是装作一副我毫不在乎的样子。
她僵硬地站在那里,眼神游离,不敢与众人对视。
而她的这副样子更是令其他人心寒不已,就连一向温和的桑舜华也忍不住在心中叹气,暗自思忖:或许过继到葛氏名下对程少商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能让这孩子少受些委屈。
见阿母这般无动于衷的样子,程颂和程少宫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和失望。
他们深知,以阿母这个样子来看,程少商还是与她远离些比较好,否则不知道还会遭受多少磋磨。
于是,两人也不再强求,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神情落寞。
见两个儿子都偃旗息鼓了,程始也不再坚持。
他望向萧元漪的目光中皆是失望,那失望犹如寒夜中的冷风,刺人心骨。
他紧皱着眉头,在心中不断地问着自己:他不懂为什么萧元漪总是万般看不上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但对萧元漪的决定,他无法动摇,就像此刻他也没办法动摇程老夫人的决定一样。
最终,他还是像以往一样放任不管了,那种无力感让他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当得实在是窝囊。
因为程少商受了伤,葛氏满心怜惜,不忍她再跟着来回跑,直接命人小心翼翼地将程少商送回了院子,同时让程姎去照顾程少商。
随后自己跟着程老夫人去改了程少商的宗祠,将其过继到自己名下。
宗祠内,烛光摇曳,气氛庄重而肃穆。
葛氏看着程少商的名字出现在自己名下,颇有些满意地笑了,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得意,又带着几分真心的欢喜。
程老夫人也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做的对极了,没见少徵一个劲的夸自己英明神武,是个顶顶慈爱聪慧的大母吗!
程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再对不过的事情了。
程少商受伤颇重,被送回房间时,面色苍白如纸。
程姎颤抖着手为程少商包扎伤口,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看着程少商身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程姎心疼得直掉眼泪,泪水吧嗒吧嗒地滴落在程少商的床铺上。
程少商一开始还强打着精神,虚弱地安慰程姎几句:“阿姊,我没事,你莫要哭了。”可很快就因身体虚弱,再也支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见程少商睡着了,程姎小心翼翼地擦干了眼泪,动作轻柔地给程少商盖好被子,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珍宝。
这才红着眼眶,一步三回头地出了房门。
其实刚刚那一瞬,程姎是有些想直接杀了萧元漪的,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焚烧殆尽。
就在她几乎要冲上去的时候,被桑舜华拦下了,理智这才渐渐回笼。
她知道,如果自己真做了更过分的事,恐怕自己那个大伯父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但随即她又呼出一口气,今日总算没白让少商受罪,至少从今往后,她不必再任由萧元漪打骂苛责了,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可一想到程少商的伤势,那钻心的疼痛仿佛也落在了自己身上,还是心疼不已。
她倒情愿用其他温和的方式将程少商过继到他们二房来,而不是用这种让程少商受伤的方式。
但这也是人为不可控的,谁能想到萧元漪会对程少商下此狠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