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药是有效的,那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采药。
镇长将县城里所有的采药人都召集了起来,给他们看了曼陀罗花的样子,并画了图案给他们带上,让他们最近集中精力去找这种药材。
家里采回来的这些药,全部熬成了药汁,给那些创面大的人使用,一通下来,对大部分人都是有效的,所以大家迎来了这段时间以来最平静的换药时刻。
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也没有隐忍压抑的低吼,虽然害怕毒性未除,给他们用药都特别谨慎,一点点的喝下去,可能还留有一丝痛感,但经历过断臂断腿的伤,还有纱布从伤口上撕下来的皮肉分离的痛,这一点小小的感觉,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甚至在麻醉的这一段时间里,大虾感受到了这么长时间以来难得的轻松,没有任何的痛苦,这种久违的舒适感让大家有些暴躁的情绪神奇的平稳起来。
其实这些士兵的情绪稳定性已经比李婉宁想的要好很多,除了个别实在忍不住的,有可能会出现摔东西或者大声咒骂的声音,大部分的人还能保持清醒的理智。
但李婉宁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所有的医护人员也都能理解,并且给予了他们极大的耐心和包容。
想想平时自己哪里有个不舒服的,就会觉得很难受,更何况他们除了要承受身体上的痛苦,还不得不面对自己残缺的身体。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上,都很难接受。
当然,既然是有毒的东西,一个量控制不好就有可能出现问题,试的人多了,难免有少数人会出现中毒的情况,好在这一点,周老大夫在用药之前已经将解药熬好了,一旦出现什么情况马上喝下去,倒也没造成什么很坏的后果。
根据一下午的用药情况,得出此药可用的结果。
晚上,将伤员们都料理好之后,周老大夫找上了李婉宁。
药都已经试过了,对于周老大夫来找自己,李婉宁有些诧异:“不知老大夫找我有何事?”
李婉宁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自己,所以就干脆以我自称,大家习惯也就好了。
周老大夫道:“关于我们今天的麻醉剂,可以说是李夫人的功劳。”
一听这种话,李婉宁觉得有些头疼,赶紧摆摆手:“周老大夫,我哪敢居功呀,我就提了个头,后面的那些药量配比不都是您做的吗?可别提我什么了。”
周老大夫制止她:“话不是这么说的,如果不是李夫人提起吃药,这麻醉剂定是制不成的,所以还是李夫人的功劳。
不过老朽有一个想法,不知李夫人是否允许。”
李婉宁赶紧道:“您请说。”
周老大夫斟酌了一下:“本来这种药方,是可以保留做传家的,对于药铺来说也是很重要的财富,但是目前前线在打仗,每天有很多人在受伤,熬不过去痛,死掉的人也不少,我觉得前线比我们这里更需要这个方子,所以我想把它写下来交到军医那里去。”
李婉宁一拍手:“好主意呀,是该如此,早一点将方子送到,就能让大家少一点痛苦了,而且还要把解药的方子也给他们,免得回头措手不及。”
虽然与理不合,但周老大夫说话的时候是一直盯着李婉宁看着的,想从她表情中看出一些内心实在的想法。
根据他的了解,他也想过李婉宁会同意,但是没想到她如此高兴,好像并不清楚自己放弃的是一种什么样的财富。
周老大夫心中满是欣慰,说道:“李夫人真是深明大义之人,若此药方在手,那就是一只能生金蛋的鸡,但李夫人能毫不犹豫的舍弃,真乃女中豪杰。”
李婉宁笑了笑说:“这本就是用来救人的,也是之前看将士们换药太痛苦了,才慢慢从脑子里翻出来的东西,放在咱们这儿只能救一小部分人,送往前线却能救下更多的将士,况且只有他们赢了,我们才有活路。”
周老大夫没有再说什么,但却暗自奇怪,这李夫人如此深明大义,而你们又如此成器,她的夫君怎么可能会叛国呢?
不过这个他管不了,但是对于这次麻醉药的功绩,一定要将李夫人放为头功。而且,他决定要收刘亚琴为徒,不管什么辈份,也不管什么身份,并且将自己所学尽授。
不管是为了李夫人的深明大义的感谢也好,亦或是对于刘亚琴不顾流言蜚语来和他们并肩作战的奖励也罢。
第二天,周老大夫便仔细地将药方写了下来,同时还有解药的配比,又坏了曼陀罗的小像,还装了一枝新鲜的曼陀罗花,派人请镇长过来,拜托他送到前线去。
镇长拿着周老大夫递过来的东西,感觉心情一阵澎湃,自己竟然被这两个人感动了,这个边关不是一个人的边关,而是大家所有人的边关,战士们死守,守的不只是皇室,还有每一个普通人。
所以,他们才能放下个人利益,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拿出来。
于是,镇长匆匆返回,手书一封,连同周老大夫给的东西一起交给给了一个可靠的信使,千叮万嘱一定要尽快送到前线二皇子手中。
信使快马加鞭而去,众人怀着期待的心情等待着消息。
数日后,前方传来捷报,原来有了麻醉剂后,军中士气大振。许多重伤员因为减轻了痛苦,恢复得更快,能够重新投入战斗。
李婉宁每日在医馆帮忙,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减轻痛苦,心中充满喜悦。
而士兵们随之一天天转好,知道了李婉宁在麻醉剂中的作用,也知道了那个哭唧唧的刘雅琴是李婉宁的女儿,不由得对她俩多了几分感激和尊重。
日子一天天过去,前方传来消息,药方到达后已投入使用,大大减少了战士们的伤痛,许多重伤者因为疼痛缓解而保住性命。
李婉宁听后,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做了一件无比正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