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钰却对这一切景象视若无睹,甚至连多看一眼都没有。
她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毫不犹豫地关上了房门,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情与她毫无关系。
吃点心的阿婉这时候才从凳子上滑下来,眼泪开始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落。
她迈着小小的碎步,一边抽泣着,一边朝着方钰缓缓走去。
好不容易走到方钰面前,阿婉用力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轻声唤道:“钰儿姐姐……”
方钰万万没有想到,阿婉竟然能够认出自己。
她略微迟疑了一下,随后迅速拉下脸上的面巾,方钰温柔地伸出手,轻轻地将阿婉牵到床边坐下。
还没来得及替阿婉擦拭干净眼角的泪水,小丫头就紧紧抓住了她的衣角,抽抽搭搭地催促道:“钰儿姐姐,你快走吧!等下她们会叫人来的……”
方钰轻柔地伸出手,执意要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那温柔的动作仿佛带着一股温暖的春风,轻轻拂过阿婉的脸颊。
待阿婉脸上的泪痕消失后,方钰方才用一种无比笃定的语气说道:“阿婉放心好了,那些人今日不会再来了。”
这些人之所以胆敢如此肆无忌惮地以下犯上,无非就是看准了阿婉身边无人庇护。
他们觉得阿婉好欺负,以此践踏她的尊严为乐趣而已。
阿婉抽泣着,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艰难地对方钰说道:“钰儿姐姐,对不起,我并不是故意想要欺骗你的......”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明明心中满是委屈,却又害怕方钰生自己的气。
按照常理来说,方钰本不应该插手管这件事情的。
可当看到眼前可怜巴巴的阿婉时,她不禁想起了原主记忆里小时候同样孤苦无依的欣儿以及曾经原主记忆里的自己。
那种无助与恐惧的感觉,如同一根尖锐的刺,深深地扎在了她的心间。
所以,她选择站出来,保护这个脆弱的小女孩。
方钰和阿婉齐心协力将屋子里的一片狼藉收拾妥当之后,那群仆人们真的再也没有出现过。
或许是因为怕了方钰,不敢再轻易造次;又或许是其他一些未知的原因。
但不管怎样,对于阿婉来说,这场未知风波算是过去了。
阿婉一直悬着的心,此刻也终于慢慢地落回了肚子里。
尽管如此,她仍然有些担忧地看着方钰,轻声说道:“钰儿姐姐,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你还是快点回去吧,我这边不会再有什么事的,你不用担心我。”
说完,她还懂事地点了点头,示意方钰可以放心离开。
方钰伸出手轻轻捏住她粉嫩的脸蛋,目光落在她那双依旧有些红肿的眼眸上,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好,那你也早些休息。”
她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不多时,方钰便已抵达家中。
方欣和李氏早已进入梦乡,整个院子显得格外宁静,唯有皎洁的月光洒在地上,宛如一层银纱。
方钰的脚步停留在门口时,她突然朝着院子里一个漆黑的角落轻声喊道:“出来!”
话音刚落,只见两道人影从暗处走出。率先现身的是萧竟祁,而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云阶。
云阶快步走上前来,面露愧疚之色向方钰请罪道:“抱歉姑娘,我实在拦不住萧......秦王。”
方钰摆了摆手,示意云阶不必在意,轻声说道:“你先下去休息吧。”
得到应允后,云阶如释重负般退下。
方钰伸手推开房门,迈步而入。
紧跟其后的萧竟祁则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跟了进去。
方钰径直走向屏风后面更换衣物,萧竟祁则乖乖地站在外面,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一时间,屋子里静得出奇,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衣袂在空中划过所发出的轻微声响。
片刻之后,方钰换好了衣裳。
她在屏风后面轻叹了一口气,这才缓缓走了出来。
与之前相比,此刻她的言语之间明显多出了几分疏离之意,面无表情地问道:“秦王深夜来访,想必是那件事情有了进展?”
“钰儿……”萧竟祁走来,脸上带着些许急切之色,到了近前便直接开口解释起来:“今日那女子是我舅舅的女儿,我与她仅有兄妹情谊罢了,我绝无他意,此处只有你。”
说着,他将指尖轻轻地放在自己的心口位置,眼神真挚而专注,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之意。
方钰听闻此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后轻轻侧过头去,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她眼尾含笑,那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仿佛随时都可能溢出来一般。
或许是看到眼前这个男子如此单纯可爱的模样让她心生欢喜。
又或许是因为他能够如此迅速地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并及时做出解释,这种细心体贴令她感到格外温暖和愉悦。
总之,此时此刻方钰心中原本的不快已经消散了大半,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
她缓缓移步向前,手中提着茶壶,倒出一杯热茶。
她抬起头来,轻声说道:“坐下来慢慢说吧。”
语毕,便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推至萧竟祁面前。
萧竟祁依言落座后,方钰并未看向他,而是将目光随意地落在桌子的一角,语气平淡却又认真道:“那位尽大小姐生得花容月貌、温柔可人、燕妒莺惭,就连我见了,都不禁有些移不开眼。”
萧竟祁对于方钰口中所提及的尽落却是仿若未闻一般,只是摇了摇头,紧接着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试图握住方钰的柔荑。
与此同时,他一脸关切地问道:“此行路途遥远,一路上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吧?”
方钰微微抬起眼眸,与他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只见他一脸认真地继续说:“子昭的事情,还有水坝的事情,我都要好好谢谢你。”
“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不足挂齿。”方钰将目光移到他身上,关切地问道:“倒是你,禁足一段时日,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