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三零年,袁华的母亲离世,袁华守孝一年。
公元一四零年,阿夏离开,袁华将她和老阿拉什埋在一起。
公元一五零年,刘玉离开,山海城为她默哀三日。
公元一五二年,崔力离开,袁华痛哭不止,他握着已经崔力的手,就那么在病床前坐了整整一夜。
公元一五三年,刘行离开,袁华和古尔丽觉得越来越孤独。
公元一五五年,乞力走了,古塔接任最高军事统领。
公元一五七年,古尔丽走了,袁华抚摸着她的脸庞,泪水顺着面颊滴落。两个女儿和古塔陪在他的身边,给了他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公元一六零年,袁华离开,最高统帅古塔为他守孝一年。
古塔今年也已经六十一岁,他登上四河城的列车,看着不断远去的四河草原,突然对亲兵说道,“下一站,我们去撒马尔罕,我想回故乡看一看。”
亲兵很纳闷,统帅的故乡?不是山海城?
六十一岁的古塔下了火车,他在撒马尔罕吃力的爬上战马,带着三百轻骑兵,向着最初的故乡而去。
在那里,是他古塔出生的地方,在那里他和姐姐遇见了袁华,崔力和老阿拉什。
那里他从未回去过,因为那里有族人和父母死亡后,留下的无尽伤痛。
战马在驰骋,等他踏上山包,看着远处,他突然停下了战马。
远方,有一片树林,树林里挂满了彩色的布条,无数的帐篷铺开,整个平原上都是穿着白衣的人们。
他举起马鞭问身边人:“他们是什么人?”
身边的亲兵说道:“这里是圣地,是新拜火教徒一生必来一次的地方。”
古塔真的不知道,他不知道新拜火教居然还有什么圣地?
他骑着战马,行走在这些帐篷之间,他能看到有人围坐在一起,有人在朗诵《篝火边的故事》。一如,他少年时,给马车队的孩子们朗读时一样。
有人在放飞热气球,草原上都是欢呼的人们。
古塔什么也没有说,他绕过森林,大声喊着“驾”,战马奔腾,向着远处的山脉奔去。
进入山谷,古塔沿着小路一路向上,直到在一个偏僻处停下战马,他指着一个草丛说道,“将那片草铲掉,后面应该有个洞穴。”
三百士兵下马,开始拔除野草。
古塔看着那个洞口慢慢露出,他突然无比惆怅,他甚至不敢进入那里,他曾经躲在那里等待姐姐,洞穴里非常黑暗,他的心里无比恐惧。
老古塔最后还是走进了那个洞穴,他蹲在洞穴的西北角,挖开泥土,那里有一个箭头。
他将锈蚀严重的箭头拿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的看,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少年正在掩埋箭头,对着山洞发誓,他要为部落报仇。
可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那是姐姐的声音,“古塔,你快一点,我们要走了!”
还有袁华的声音,“古尔丽,给古塔配一个框子,小孩子走不动就坐进去可以休息。”
还有崔力的声音,“等我一下,还有几根阴干的弓木,我要带上,路上还能做点事。”
最后是老阿拉什在说话:“古塔,走了,匈奴人要来了。”
老古塔拿着箭头,站起来,如同少年般快步走出洞穴,可外面没有故人,只有三百名士兵在静静站立。
古塔问:“为何要留我一人?”
山风呼啸,无人回答。
古塔猛地紧握箭头,对着山谷咆哮,“为何,要留我一人!”
亲兵上前问大统领,“元帅,您还好吧?”
古塔挥手,让亲兵退后,他就站在这山谷的洞外的风里,听着风的呼啸。
老古塔回去的时候,一直握着那个生锈的箭头,他的眼睛有着坚毅,他要活着,活着守护这片大地。
他们都没走,他们都在自己的身后,他们是众神,而我古塔是这些神明的行者。
山下营地里,有人突然在大声叫喊:“你们看,那是什么?”
那人手指着远空,那里有一架巨大的热动力空气艇正在缓缓驶来。
有人认出了型号,高声喊道:“我的天啊!那是长安一号,是世界上最大的热动力飞艇,二十个气囊,载重量三百吨。”
有人在问:“为什么它会来这里?”
有人喊道:“有大人物要来朝圣吗?是高进大匠官?”
等到飞艇降落,老古塔带着卫队,骑马再次经过人群。
这时有人认出了古塔,人群里有人大喊:“那是古塔统帅,我们最高的军事领袖,古塔统帅啊!”
人群发出山呼海啸的欢呼声,老古塔从人群中穿过,他向人群挥手,并用手压了压,希望人群安静。
可欢呼声更加宏大,因为古塔回到故乡,古塔来到圣地,神行者的第一个徒弟与他们同在,这是所有在场人们的荣耀。
古塔进入飞艇,巨大的飞艇将三百人和战马全部装入,热动力澎湃,巨大的飞行器开始慢慢升空。
人群依然在欢呼,一阵阵如同海潮。
古塔看着下面的人群,对着副官说道:“我们其实都是凡人。”
副官却说,“统帅大人,凡人亦可如星辰般闪耀!”
古塔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他问道:“这么急来找我有何事?”
副官说道:“交趾发生叛乱,昨天收到的消息,大约叛军有六百人”
古塔坐下问道:“为什么叛乱?”
副官说:“正在调查”
古塔下令道:“重要的不是镇压叛乱,重要的是为什么他们要叛乱,命令南海舰队封锁交趾外海,派出联络员和影子接头,查清原因再登陆。”
然后,他的眼睛里有着杀机,“若是官逼民反,则杀官!如果是真的有人故意造反,那就杀光所有造反之人!”
副官说道:“好的,另外高进大匠官希望和您讨论一下关于非洲军团的事情”
古塔问:“现在!”
副官说:“是的,通过无线电进行会议。”
古塔说:“那就呼叫吧。”
群星陨落,唯有古塔依然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