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
群臣议论纷纷。
“陛下殡天,国不可一日无君。”
“先帝未立储君,皇后已故去多年,膝下无子。”
“自古立嫡立长,既无嫡子,我等举荐大皇子为帝。”
赵大人:“钱大人此言差矣,大皇子虽为长子,但多年无所成就,文比不过安王殿下,武比不过幼弟。”
“大皇子虽占着长子名额,可无才无德,文不成武不就,我等不同意。”
钱大人:“那赵大人有什么更好的人选?”
“安王殿下。”
“安王殿下母亲为贵妃本身又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还自带祥瑞,可为我北定避免诸多天灾人祸。”
“没人比安王殿下更合适,先帝也最喜欢安王。”
讨论着讨论,两拨人不知怎地就吵起来了。
“我等觉得大皇子合适!”
“我们觉得安王合适!”
“大皇子!”
“安王!”
有臣子见他们吵得激烈,悄咪咪走过去。
“几位听我一言。”
赵大人停止争吵,理了理官服。
“孙大人说,让孙大人说句公道话,看看谁更适合。”
“哼!”钱大人也扶正官帽。
“就让孙大人说,孙大人向来为人公正。”
“呃……”孙大人欲言又止,舔了一口干裂的唇。
“二位大人啊。”
两人见他要开口,纷纷期待又忐忑地靠近。
眼中电光闪着火花,都恨不得将对方盯出几个洞。
孙大人眼睛一闭,说出自己的人选。
“在下觉得六皇子不错。”
“虽年幼,但有明主风范。”
钱大人与赵大人同时喝止:“不可!”
“六皇子最幼,轮到谁都轮不到他!”
“我宁愿是安王\/大皇子继位!”
原本争吵不休,水火不容的两人,因为孙大人一句话,同仇敌忾。
这怎么不能算一种有效劝架呢。
孙大人被两人喷得狗血淋头。
忽然,李大人慌慌张张跑过来。
“坏了坏了!”
“出大事了!”
“几位大人不要再争了。”
三人一同回头,吵得面红脖子粗。
一个个眼神凶悍。
“怎么?难道李大人还有新的人选吗?”
李大人小心肝一颤。
捂着胸口,欲哭无泪道:“我哪还有什么人选啊。”
“是是是--”
“郑旦造反了!”
“什么?!”
“他不是驻守边境气了吗?而且只是个从四品中郎将,有何惧?”
李大人:“可若他也是个皇子呢?”
钱大人眼睛瞪得像铜铃。
“你说什么皇子?他不是平民孤儿出身?”
这时候,传信的人也到了。
“归德中郎将郑旦,原名司徒旦,乃是二十年前,陛下酒醉后与一宫女意外诞下。”
“陛下自觉此举德行有亏,便瞒了下来,给了宫女赏赐,想将人送回去。”
“谁知那宫女竟然有了身孕,陛下只得将人安置在宫中,等待产子。”
“却没想到,那宫女生产当日竟血崩去世了,陛下怕自己的风流韵事被贵妃知晓,便将那位皇子藏了起来。”
“成何体统!”
“成何体统!”
四人气得团团转。
“先帝糊涂啊!”
“早将人亮出来不就好了?”
“搞来搞去,搞到现在冒出个造反的皇家私生子!”
何修远也气得脑袋发晕。
事到临头,居然还有更大的麻烦。
“几位想想接下来如何是好吧?”
“那位中郎将可不是个好相与的,更不是个任人拿捏的废物。”
“他说服了镇军大将军带着边境一半的兵力,此刻正在围城的路上,下朝之前便能抵达。”
“!!!”
几人瞬间面如土色。
边境四十几万大军,一半也得二十万多。
“周将军糊涂啊!”
“他作为国之栋梁怎么能跟着谋反!”
“何大人,您可有什么好办法啊?”
臣子们都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何修远将朝笏塞进口袋,大袖一甩,转身抬腿就走。
“我不过是个三品官,能有什么办法?”
这事儿问他,可不是等于把他往断头台送吗?
今时今日的何修远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迂腐板正得叫人生厌的家伙。
他看事越来越透彻。
也学会了官场那一套,甚至应用的如鱼得水。
何修远告了假提前离开。
回去的路上,越想越觉得元盛帝造孽。
“你自己若是不德行有亏,子孙能不和?”
不早早立储君,一碗水又端不平。
还冒出个私生子,还杀了人家母亲。
他不久前刚刚收到明贵妃的信。
那孩子知道自己母亲是被元盛帝杀的。
何修远一边碎碎念,一边从轿子上下来。
“何大人--”
熟悉的声音从兜帽下冒出。
何修远吓得笏板掉落到地上。
他顾不得捡,匆匆走到北冥珀身旁。
看了一眼确认后。
立即将他的兜帽盖的更严实,赶忙拉着人进了府邸。
阿左阿右蹲在树杈子上休息。
忽然觉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花花!”
“是花花!”
“花花还活着!”
何修远听着阿左阿右激动的声音,立即回头查看。
下一瞬,一阵温柔的风推着他和两只麻雀进了屋子。
北冥珀摘下兜帽,扶箬也显露出魂魄。
“何大人。”
“京中出了何事,为何城外兵荒马乱?”
何修远怔怔地盯着扶箬,双手颤抖。
想要伸过去触碰她,但最后还是按耐下来。
他握紧蜷缩的指尖,看向北冥珀。
“殿下不该在此时回来,现下京中正混乱。”
“司徒旦拿着遗物认回皇子身份,将先帝那点私德有亏的事情都抖擞出来,他还说服了周大将军,从边境带了二十万兵马,方才刚刚到达京都。”
“二皇子因为弑父杀君,当场被大皇子诛杀了,如今宫中暂由大皇子掌权。”
“朝中半数人支持大皇子继承君位,半数人支持殿下您。”
“金吾卫和皇城兵马司的兵权都在大皇子手里,司徒旦也虎视眈眈盯着都城,只有殿下手上无一兵一卒。”
“您曾经又荣宠最盛,现在八成是他们两人的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何修远这一番分析与扶箬心中所想契合。
“兄长现下确实是眼中钉肉中刺。”
“若不是有修为,这一趟怕是真要葬身皇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