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里加急!”
“八百里加急!”
“挡我者死!”
京师,德胜门的守城军卒正在打盹。
忽然见一骑身上插着背旗,十分焦急的往城门处冲来。
“快开城门!”
“莫不是开封大军已经胜了?”
“哪有那么容易,我可听说了,那刘平乃是个长了三个脑袋的食人巨魔,普通兵器都伤不及他!”
德胜门城门大开,沿街的百姓你一言我一句的议论个不停。
东暖阁之内,崇祯今天的心情很是不错。
刚刚去周皇后那边看了下已经两岁半的皇太子朱慈烺。
小家伙十分有活力,正在女官的教导下学走路。
一见朱由检就咿咿呀呀的笑着,硬要缠着父皇不肯走。
已为人父的朱由检十分开心,但想到今日还有奏疏要处理,便来到了东暖阁之中。
“大明如今内忧外患,朕一定要做一个勤政之君!”
口中喃喃一句,朱由检对自己平时的要求一都很高。
殊不知就是这种勤政,才让大明朝短短十七年就落下了帷幕。
“快将奏章递上来,河南平叛大军可以消息了?”
坐在龙椅上,一边用金盆里的热水洗着手,朱由检一边看向曹化淳问道。
曹化淳恭敬一礼,便将内阁和通政司的奏章全都递在了御案之上。
阁内的宫女和太监也没闲着,不是去准备点心,就是在外面打扫起地面。
天气很是炎热,朱由检又让两个宫女过来扇扇子。
铜炉之中的冰也化了,又有小太监抬着铜炉离开。
待到冰块换上,朱由检喝了一口茶杯中凉茶,这才静下心来。
翻看着奏章,朱由检一眼就发现了带着加急标识的那篇。
心中七上八下的,朱由检翻阅起来认真观看。
“崇祯四年六月末,朝廷平叛大军与刘平部贼军战于虞城,奈何贼军火器甚利,刚一接战……官军便即溃败,宣大总督卢象升、山东总兵官杨御蕃死于乱军之中……现刘贼已长驱直入,带兵寇乱山东,东昌府守军不战而降……”
这朱大典乃是接替余大成新任之巡抚,朱由检本来还对他充满了期望。
可看着这封山东巡抚朱大典呈上来的奏折,朱由检顿时呆若木鸡。
这一刻,朱由检说不清心中到底是什么滋味。
特别是看到卢象升战死之事,朱由检还满脸的不可思议自言自语道:“卢象升怎会战死,一定是降了那刘平贼子!”
若是卢象升听到了这句话,不知道会不会气的当场跟着刘平一起造反。
事实上,在原先的历史之中,贾庄之战里,卢象升血染沙场。
崇祯便一直怀疑卢象升没死,对于卢家也没任何抚恤之意。
直到了南明时期,弘光政权才追封了卢象升……
“曹化淳!”
朱由检已如塌了天一样,失声的大喊身旁的太监。
曹化淳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皇帝变得如此失常。
不禁是出言劝慰道:“皇爷,莫要动了肝火,伤了龙体……”
“平叛大军!朕的平叛大军啊!”
气到了癫狂之处,朱由检变得口不择言。
曹化淳吓的直接跪了下来,忙让小太监去请懿安皇后。
看着此时皇上的样子,也只有懿安皇后张嫣能控制局面了。
疯狂的朱由检在东暖阁内发起了火,将一件件官窑瓷器砸碎。
甚至还有宣德年间的铜炉,被朱由检一跺裂成了两半。
这一幕要是让刘平看到了,恐怕心都要碎了……
不多时,张嫣在宫女的陪同下来到了东暖阁之内。
看见了皇嫂,朱由检立马变得清醒起来,忙向张嫣谢罪,不该叨扰了皇嫂。
张嫣欣然一笑,然后扶起了朱由检,好生一番教导,一番事才算结束。
但天子一怒,肯定有人要倒霉了。
死掉的就算了,活着的人可要倒大霉了。
第二日早朝之上,朱由检怪罪周延儒识人无珠。
逼的周延儒当场脱去了官袍,宣布要告老还乡。
这位本该明年回家的内阁辅臣,今年却是提前回了家。
而活着的刘泽清王朴等人,因为几人篡改了战场的真实情况,朱由检并未重重苛责。
不知是不是担心这二人手下兵卒作乱,朝廷竟只削俸了半年。
至于朱由检派出去的太监方正化,这位仁君连提都未提半个字。
众大臣见皇帝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心下是一阵的黯然。
清了清嗓子,朱由检大声喊道:“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山东巡抚朱大典又上奏,刘平此贼已带兵入寇山东,朝廷必须要予以剿灭,不知诸爱卿可有什么想说的?”
“谨遵皇上圣命!”
经历了卢象升此事,众大臣无一人想去触霉头。
“一帮庸臣!”
心中喝骂一句,朱由检气的甩着袖子离去。
当天夜里,朱由检命太监给山东巡抚朱大典拟旨。
命朱大典一定要守住山东,朝廷援剿大军正在筹备之中……
七日之后,当朱大典接到这份圣旨之时,差点当场痛哭起来。
只怪朝廷不知道山东如今的情况,杨御蕃一战折了山东各卫所一半的人马。
刘泽清逃回济南府之时,身边人马只有堪堪数千人,再加上山东各卫所的闲杂军户,如何能挡住刘平那虎狼之军啊!
“朱大人,朝廷这是什么意思,竟要弃我们于不顾?”
“莫要多言,小心你的脑袋!”
哼了一句,朱大典发愁的看向了幕僚继续道:“登州兵马现在何处,可有出发了?”
“启禀大人,那孔有德油滑的很,非要官府给了现银才出兵,如今正在吴桥一带驻扎……”
“这帮粗鄙军汉,待会本官亲自手书一封给登莱巡抚孙元化,若是还不出兵,以谋逆之罪定之!”
冷哼一声,朱大典重重的拍了一下桌案。
幕僚恭敬一点头,却不知此行将要铸成大错。
有的时候,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