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斯年这时睁开眼。
他手掌在仲希然腿上按一下,坐起来,把手机接过去了。
“您瞎说什么呢?能不能科学点儿?”
祁奶奶笑说:“什么科学不科学的,孩子跟妈妈最心有灵犀了。”
祁斯年轻嗤一声:“都说了您别给她压力。”
祖孙俩开始拌嘴。
仲希然心里却好像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介于迷信和第六感中间。
算了算从美国回来后,也一个多月时间了。
两人刚和好,这阵子真的是蜜里调油。
会不会真有了?
接连两个梦好像都在暗示。
仲希然陷入了“疑神疑鬼”模式。
一会儿觉得小腹有点下坠,一会儿又觉得小腹某个地方好像在震颤。
上网搜过后,却都说怀孕前期几乎没有任何能感觉。
算了一下生理期,也只推迟了一天而已。
也不能代表什么。
但她就是忍不住想测一测。
于是让祁斯年下楼去买验孕试纸。
祁斯年淡声:“你就是现在有了这么早也测不出来。”
但他觉得早晚要买,干脆就下了一趟楼,拎回来一大兜用品。
仲希然当时就忍不住测了个,果然无事发生。
祁斯年:“我就说。”
仲希然抿唇:“说明书说晨尿比较准,明天早上我再测一下。”
祁斯年看着她,从兜里拿出来一盒东西。
他把盒子递到她手里,慢慢道:“你现在可能更需要这个。”
仲希然看了眼,上头写着排卵试纸。
听见祁斯年微沉的声音,“测到了就好好地、来勾引我。”
他轻轻捏住她下巴,吻了她一下,“知道吗?”
“……”
仲希然:“这真的不是你给自己安排的福利吗?”
祁斯年低笑了声。
仲希然隔天早上又测了一下,依旧无事发生。
她不死心地接连测了三四天,终于放弃了,转而走另外一条路线,无形造福祁斯年。
这狗男人,自从尝到一点甜头后,就各种要她求着。
不要脸。
她把验孕试纸的事抛到了脑后。
直到有一天早晨醒来后看了眼日期,忽然发现自己的生理期已经延迟了半个月。
她脑海里起了念头,立刻下床拿出试纸去了洗手间。
祁斯年刚好洗漱完出来,看到她手里的东西,有点无奈:“又测?”
仲希然把他推了出去。
她关上门,心开始怦怦直跳。
测完后看着显示条,一道杠。
她叹了口气,感觉自己魔怔了。
片刻后,祁斯年敲门进来,看她这样子就知道没有。
他从后背抱住她,低头附在她耳边,半开玩笑道:“这么急着给我生宝宝?就这么爱我啊?”
仲希然咬唇:“没急,就是最近老做梦有点奇怪。”
她说,“要不然禁欲一阵子吧,据说太频繁也——”
她顿住。
盥洗池台上的验孕棒忽然又缓缓出现了一道粉色的横杠,浅到几乎看不出颜色。
仲希然差点怀疑自己看错。
她把验孕棒拿起来,拍了一下祁斯年。
祁斯年垂眸,抱着她的手倏地一顿。
仲希然回头,看他的眼里全是惊喜:“是不是有?”
祁斯年点一下头。
仲希然得意地笑起来:“让你吐槽我,你看吧,宝宝跟我心有灵犀的。”
祁斯年就这么抱着她缓了好一会儿。
直到姜正打来电话,小心翼翼地提醒:“祁总,您一会儿有个会。”
祁斯年:“推了。”
姜正:“啊?但这是开年的第一次会……”
祁斯年并没有再给他机会,径直挂断了电话。
他抱着仲希然,片刻后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发颤:“先吃早饭,我一会儿陪你去医院。”
仲希然问:“但是抽血是不是要空腹?”
祁斯年也不确定。
两人干脆早饭也没吃,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医院。
医院的检查自然是要抽血。
在抽血的过程中,仲希然反而淡定了许多。
她心底已经隐约觉得,自己就是有了。
像某种预感。
许多事可能真的无法用科学解释。
反而祁斯年,一反常态地有些不安。
或者说——害怕。
他抱着仲希然,一句话都没说。
他一直觉得,人与人的关系是最不可控的。
甚至连你的父母,都可能会不喜欢你。
他渐渐养成一个习惯,不去期待发生什么太好的事,这样就不用承担中间的担心和害怕。
所以即便跟仲希然结婚后,他也没有期待她会爱上他。
这对他来说无异天方夜谭。
这习惯的好处是:某些事真的发生后,会带来更大的惊喜。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害怕的感觉。
即便之前仲希然突然离开,他当时也只是觉得十分难熬,但心里一直隐约知道她有天会回来,只是需要一个契机。
但今天,他是真的有点害怕。
虽然理智跟他说,就算这次只是个乌龙也没什么,以后还会有。
但看到试纸第二道杠的时候,他才知道他心里这么渴望这个孩子,渴望到连一个概率上的失误都不想承受。
仲希然拽了拽他的手:“这么紧张啊?”
祁斯年把她搂进怀里,罕见地没接她的话。
一个小时后,他们拿到结果。
医生说:“恭喜,怀孕了。”
仲希然早有所感,第六感成真,只是弯唇笑笑。
祁斯年紧绷的身体骤然松了下来。
他看向仲希然,目光柔和到好像下一秒就要化了。
突然听见医生问:“宝宝是准备要的吧?”
祁斯年:“当然。”
他神情骤然一冷,显然很不满医生这么问。
女医生被他冷意吓到,连忙说:“别紧张,只是按照惯例询问一下而已。”
祁斯年这才明白过来,“嗯”了一声。
女医生给仲希然说了些多休息不要同房按时产检之类的注意事项,夫妻俩便离开了。
这一天刚好是二月二,龙抬头。
日子不错。
出了医院大门,阳光甚好。
仲希然拿着检查报告,仰头看着祁斯年笑,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祁斯年揉了揉她脑袋。
她问:“你开心吗?”
“开心。”祁斯年声音发涩,“希希,我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