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雨淞去了一趟高家,作用并不大。
连枝蛊少有,眼下是不是时间太短,感应不够紧密,才导致陆江年不受控制,也未可知。
而今,她只能等待,同时增加和陆江年见面接触的机会。
这个事情,说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太难了。
她打听到陆江年平时出门的时间,约莫是辰时。
如今已经是冬天了,早上冷得人瑟瑟发抖,地上结了一层厚厚的霜,即便是裹着狐皮披风,还是耐不住刺骨的寒意。
她起了个大早,寻了个合理的借口,特意在陆江年必经之路等候,枯等了一个时辰,连人都没见着。
后来一打听,说是陆江年巳正才出门。
梁雨淞不知道的是,陆江年防着她这一手,打发玄青早早探路。
发现她在半路等候,陆江年索性推迟了出门的时间,让她吹够冷风,冻她一场。
梁雨淞没有气馁,喝了姜汤泡了脚,第二天依旧辰时就去等着。
结果,等了半个时辰,才知道,陆江年已经出门去了。
居然这么早?
她再接再厉,第三日起得更早了,还是没有见到人。
陆江年居然卯时就出门了,比她早了半个时辰。
“太任性了,他可是朝廷命官,怎么上朝的时间,一点规律都没有。”
“绿萼,你说他是不是躲着我?”
为何躲着呢?
总不能是,他已经知道他中蛊的事情了吧?
梁雨淞否定了这个猜测。
大景朝的人,根本就不了解蛊,上次给陆老夫人解蛊的神医,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事后表哥的人查到,神医已经不在京城了。
陆江年不可能知道他中蛊的事情。
梁雨淞决定,明天去得再早一些。
上次心痛的感觉,她记忆犹新,实在是太难受了。
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必须要让陆江年,尽快全心全意爱上她。
想得很美好,但是,现实却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她甚至寅时就去聆水居附近的小路晃荡了,冻了两个时辰,却根本没有见到陆江年的人。
问了才知道,陆江年告假了,根本就不曾上值。
梁雨淞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受了寒,总算是病倒了。
趁她病,要她命。
元婉如借曹兰欣的手,支开了绿萼,再制造一点小麻烦,绊住了腊梅。
玄影趁机溜进翡翠轩,本来就病得昏昏沉沉的梁雨淞,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玄影点了昏睡穴,神不知鬼不觉灌她吃了元婉如配好的“羞答答”。
梁雨淞染了风寒,并没有出门,故而“羞答答”的药效,暂时还没有显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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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陆江年把陆薇给他下药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陆松和汪敏。
汪敏听了之后,气得也病了一场。
关于陆江年给刘家子纳妾的事情,陆松不置可否,汪敏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叹息。
中蛊的事情,陆江年私底下和陆松交了个底,顺便把所有的事情,一股脑告诉了陆松。
陆松没想到,梁家和梁妃,居然有如此的野心。
“爹,我猜你过段时间就要去边关了,如今皇子们都大了,我们这些手握兵权,又深受重用的臣子,难免会卷入漩涡之中,您要当心。”
“病从口入,我就是一个例子。”
陆松慎重地点头:“你放心,日后,我绝对滴酒不沾。”
“我去了边关,拼得是明刀明枪,而你留在京城,更为艰难,你要小心。”
元婉如不知道这一切。
而正因为这个决定,陆松这辈子,并未和书中一样,中了梁家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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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因为陆薇的缘故,汪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元婉如,元婉如少去望春堂走动,便把主要精力,都花在了治疗孔秀云的腿和孙少东那位神秘病人身上了。
“好了,施了这一次的针,以后按照我开的药,外敷内服,再过一个月,你就可以练习从新走路了。”
岐黄斋里,元婉如收回银针,对孔秀云说了一句。
其实,她的腿伤,还是新伤,之前也经过了太医的治疗,预后效果不错。
但是,她大腿骨头受伤,若是要深入治疗,恐怕会暴露女子隐私部位,孔家是断然不肯的。
孔秀云本人,宁死都不愿意接受。
因为这个原因,病情就耽搁下来了。
元婉如治疗孔秀云的过程中,带上了面具,穿衣也做了伪装,把自己打扮成臃肿的中年妇女,声音故意压低,孔秀云根本就没有认出她。
听到元婉如的那句话,孔夫人激动地跪了下来,“恩人,您是我们孔家的大恩人啊……”
泪流满面,悲喜交加,元婉如用力想将她扶起来,都没有办法。
孔夫人捂着脸,失声痛哭。
床上,孔秀云的泪水,和她娘一样,喷涌而出,泣不成声:“江大夫,谢谢……,谢谢……,真的谢谢!”
她以为,她完了,这辈子都完了。
她早就不想活了,只要想到,漫长的几十年,她都要像一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活着不过是一种煎熬。
没想到,峰回路转,岐黄斋的江大夫,居然治好了她!
元婉如知道,她们此刻,大概只想要宣泄心中的情绪,便不再劝了。
终于,孔夫人恢复了情绪,她不好意思地说:“让江大夫看笑话了。”
“自从秀云出了事情,我每日都如同活在地狱之中。”
凶手到底是谁,皇家不让查,他们暗地里查了,可线索太少了,什么都查不到。
满腔的愤怒和恨意,不知道找谁发泄。
好好的孩子,半死不活躺在床上,她怎么能不心疼。
如今,总算拨云见日,她才觉得,日子有盼头了。
“江大夫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定然有您的道理,我们不敢强求。”
“但是您对孔家的恩德,我们不能不报。”
“这是两万两诊金,请您收下。”
孔夫人说得格外恭敬,满眼赤忱,这片慈母心肠,令人触动。
“太多了,给三千两就行了。”
武安伯府曾经为了大景朝,为了百姓,死了好多儿郎,她敬重这样的人家。
诊金收得太少了,怕他们于心不安,她便开口说了三千两。
其实,这个价格,也已经很高了。
孔夫人却坚决不肯,“我孩子的后半生,三千两不足以衡量,就是两万两,都微不足道。”
“江大夫若是不收,孔家上下,只怕要羞愧得无地自容了。”
孔家的家风不错,元婉如对孔家的人,观感还挺好的。
她想了想,道:“诊金我还是只收三千两,不过,不久之后,我可能有一件事情,会麻烦你们,到时候你们不推脱,就算帮了我的忙了。”
孔夫人还要再说什么,元婉如却道:“非要给我两万两,我便不找你们帮忙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孔夫人只能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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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伤寒初愈的梁雨淞,终于再次出门了。
她身上的“羞答答”,见了风,毫无悬念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