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韩烈看见门后那玩意,神情也短暂空白了一瞬。
地胎之说,他也只是听过传闻,没亲眼见过。
谁知地胎会长得如此……成熟阳刚。
一旁的秦璎看着门里撒泼打滚的‘婴儿’,她细观察后道:“它活动范围似乎有限?”
“还是怕生不敢出家门?”
韩烈道:“地胎完全成型前,活动范围有限,轻易不会离开摇篮周围。”
秦璎又仰头看,上方鸦群还在和蝙蝠群搏杀。
进宝不知疲倦以雷光护住他们周身两步范围。
一滴两滴,红玛瑙似的血掉落在她脸上。
也不知道是乌鸦血还是什么。
“鸦群在朝这边冲。”
她细看门内,只见大量蝙蝠环绕在那只壮汉胎婴的身边。
没有像攻击谢邵一样攻击地胎,反而更像是保护。
韩烈道:“兵煞之地,地脉孕婴,颈至踵蜿蜒如古虬。”
“声若重鼎击磬,百里内山川皆颤。”
“其足不履尘,行过处石裂土崩,成体现之则地痈。”
“地痈?”
常看山海经的谢邵和恶补了山海经的秦璎,都没听过地胎的记载。
但他们同时捕捉到了关键词。
痈,从字面看可解释为皮下化脓导致的大脓包。
但当这个字和大地联系起来时,就让人感觉非常不妙了。
“大地会溃烂腐败。”韩烈皱眉解释,他四处看想找一把趁手的武器。
“我也只是听人说过,传言大地溃烂处会生大疫,人畜生黑斑通体溃烂而死。”
秦璎听得后背生凉,忍不住问:“怎么杀?”
她杀心重,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像除掉旱魃一样,除掉这只地胎。
雷霆或者旺财的火焰,不管是什么弄死再说。
谢邵弓着背喘粗气,他扯掉两只袖管,双手顿时也**起来,生得满身黑毛。
他趁着金宝阻挡天上的蝙蝠和乌鸦,那只地胎又再嚎啕大哭的空挡,弯下腰强扭了几下伤腿的脚踝。
硬将断裂搓开的腿骨掰正后,垫着一只脚站起身。
或许是秦璎和谢邵的神情过于凝重,韩烈宽慰道:“现在暂时不必担心。”
“地胎还未成型。”
“地胎成体,下腹会生出黑色类似溃烂斑的鳞片,而这只暂时……”
他本意是科普,但想到些什么,又道:“阿璎不用看也行。”
可他这补充明显太晚了。
秦璎已经看向了叉腿撒泼的地胎腹部,旋即眼睛痛一样闭了下。
“那,我们动手?”秦璎问话时,将手中帝熵所化的短剑递给韩烈。
但短剑一弯,硬像果冻一样转了个弯,意思表达很明确——它不去。
谢邵腿骨急速生长,他疼得冷汗飒飒在黑鬃毛里流淌,看见这一幕,有点惊奇地看向秦璎。
这什么高科技玩意?局里的新武器?
帝熵不愿意成为韩烈的武器,秦璎也不愿逼迫,关键旁边站着个谢邵,不好哄。
韩烈不恼也不挑,在旁边硬拔了一根铸铁栏杆尖刺。
谢邵眼皮狂跳,心道这两人到底何方神圣?
韩烈倒提着那根铸铁尖刺,道:“我去,劳烦谢兄保护阿璎。”
听他话头不对,像是想要一人去单挑,谢邵急道:“别胡来。”
“稍等一阵,我恢复力强,马上腿骨痊愈。”
秦璎没说话,但她手已经摸到了贴身放着的狰药剂——若是不行,就让进宝变大,雷霆洗地。
或许是他们三人杀气太重,门后哭闹的壮汉地胎终于腿一夹,感觉到了一丝惧怕。
它缓缓收起咧开的嘴,满嘴整齐如成人的牙发黄,旋即喉中一颤。
不似哭声也不似笑,像是咯痰一般的闷响。
原本安静与鸦群战斗的蝙蝠,一改之前静默,全体在一瞬爆发出剧烈的噪音。
这噪音像是千百只长指甲无意间刮擦黑板,又似抓挠毛玻璃。
秦璎瞬间汗毛倒竖,一股战栗传遍全身。
空中的进宝发出一声啼叫,显然它也受了影响。
最惨的是谢邵,他异变后生着一双大耳朵,收音效果极佳,瞬间捂耳惨叫。
秦璎看见殷红鲜血从他指缝溢出。
韩烈面色铁青,但目测没有受太大损耗。
“地胎要逃。”韩烈说罢,人已经先行动起来。
提着那根铸铁尖刺,直奔地胎方向。
秦璎强忍噪音,慢了一步。
谢邵双耳什么都听不见,落在最后,但他也跟着冲上。
地胎像婴儿一般以手爬行,但它手多,因而速度极快,没行一步地面青石板便碎裂成渣。
眨眼间,朝着胡家深宅爬去。
大量蝙蝠堵塞在道路中间,蝙蝠身上的恶臭灌进鼻腔。
进宝很努力,每一道雷霆落下电死无数拦路的鸦群和蝙蝠,但它体型只有那么大一点,清理速度有限。
秦璎三人行动受阻,落后了地胎一大截。
只能眼睁睁看着密密麻麻的蝙蝠后,地胎趴着噼啪爬过转角。
“向后院去了。”秦璎挥刀,现在也顾不上什么刀法架势了,只知将面前挡路之物劈开。
等他们寻踪追到后院,只看见地胎头朝下爬进了一口宽大的八卦井。
井中不知是风声还是什么,隐约竟传来似人哼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