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
一时间寂静无声。
孙权,吴夫人尽知大势已去了。
当邓芝都是大汉的暗间,这沿海的部署必然有千万种办法,令东府军的舰船登陆,且兵不血刃的拿下大营。
故,他们都没有挣扎,更不再祈求焦礼。
时间一点点过去,帐外的杀伐声陆续消失,似乎整个江东的夜色都明媚了不少。
“啪嗒。”
“啪嗒。”
一阵脚步声传来。
孙权猛的打了个寒颤,抬头望向帐幔处。
只见,邓芝与严白虎先后入帐,且身上散发着些许血腥之气。
“喀。”
刘祥捏着拳头,眼中满是怒意。
邓芝是刘巴提携之人,对他尊崇而有礼。
刚才,他还在孙权,孔竺面前为其争辩,没想到其人真的是监州尉,而且海上登陆之人,竟然是从江东逃离的严白虎。
“令使。”
焦礼拱手道。
邓芝点了点头,安排道:“这些人看顾好,陛下已经定下扬州刺史,来日由其审罪!”
“诺。”
焦礼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这些时日,监州尉的消息活络起来。
若是他没有记错,扬州刺史便是庞季,庞元安吧!
“邓将军。”
吴夫人款款行至帐下,作揖拜道:“妾自知罪不可赦,然大汉为礼仪之邦,还请赐下鸩酒,以服其罪。”
“大汉有法度。”
邓芝目光平淡道:“未死于战场者,由刑部,州府,郡府同审其罪,请恕某不能应下!”
“妾,省得。”
吴夫人无奈道:“随行的侍婢皆是无辜之人,可否放了她们?”
“夫人。”
“女卒,也是卒。”
邓芝眼中满是冷意,寒声道:“真以为某等不知蛟矶卫?”
“刷。”
孙权,吴夫人脸色大变。
骤然,帐中佩剑长鸣,寒光映照于众人脸颊之上。
只是还未等几个女婢杀向邓芝,焦礼便已经抽刀冲了上去,如浮光掠影般挥刀而击,令血雾弥漫于大帐。
“咕嘟。”
孙权望着滚落脚下的首级咽了口唾沫,惊怒交加的望向孔竺。
蛟矶卫,除却女卒之外,只有孙家人知晓,自从他拜孔竺为师,在其面前处理过蛟矶密报事宜。
若有人泄密,必是其人。
“不。”
“不可能。”
孔竺肝胆俱颤。
孙权眼中满是恨意,咬牙道:“孔师,你也是暗间?”
“不。”
孔竺久久无言,苦涩道:“蛟矶之事,某只和谢煚说过,想要为公子立下功业之名,若是无差,谢家也是暗间。”
“完了。”
孙权眼前一黑,绝望叹息。
沿海防线,主将邓芝是最大的暗间。
而于横江津防线,谢家是间,被邓芝收服的祖郎之流必然也会倒戈,所以他的猜测全部都证实了。
横江津防线的战场,恐怕已经结束,分定生死了。
“严校尉。”
邓芝转身道:“你们即刻御马前往钱塘,接应邓当将军登陆,某还需要在此地看管这些降卒。”
“可。”
“这钱塘,某熟悉的很。”
严白虎鄙夷的瞥了眼孙权,按刀走出军帐。
昔日,他在海上被满宠等人所救,入洛阳又被打入牢狱一段时间,直至证明过往,才被发入东府军,参为邓当麾下一校尉。
此次征讨江东,他自然掌军而行。
没想到,误打误撞成为第一个登陆江东的东府校尉。
严白虎的登陆,相当于给江东之战画上句号,一千东府军卒换马驰骋,夤夜朝着钱塘大营赶赴,准备接应邓当等人登陆。
而于此时。
巴郡,巫山境内。
大壑幽深,江河两岸万峰磅礴。
夏侯渊亲率大军攀峰跨岳,从西山绕于巴郡太守王谋大营的后方,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之势一夜破营,斩敌首六万。
临近晨曦之际。
大军稍作休整,留战马于辎重军,步行赶往巴郡腹地。
仅两日行军千里,连破鱼腹,临江,平都,枳县,屯军江州城外。
武陵郡,八十里大南山下。
从交州赶赴而来的李儆立于许褚一侧。
“李儆。”
“速度很快啊!”
许褚望着这位部将神情复杂不已。
王卒尉中的骑都尉,早年便在南域扎根征战。
待得此战结束之后,恐怕将会被擢升为南府军之将,为大汉常镇南域。
同为王卒尉,为何他就求不来在外征战之机啊……!
“尉丞。”
李儆拱手道:“末将随东府军而行,于郁林分别,沿着融江北上行于此地!”
“恩。”
许褚点了点头。
按刀望向忐忑不安的沙摩柯等人。
“天使。”
沙摩柯忐忑的恭拜道。
许褚扫过简陋的居住之地,问道:“你们五溪部,迁徙此处已经有十几年了吧!”
“是。”
沙摩柯连忙道:“某等原居于溆浦,自黄巾之乱后便迁徙大南山下,且多次遵孝烈皇帝之诏而行军,并未冒犯大汉威仪……!”
“不必解释。”
“你们如何,大汉清楚。”
许褚扬手止住,淡漠道:“今日,将各部青壮聚集为军,即刻随李儆发往南中,而你们各部首领,随某前往临沅觐见陛下。”
“诺。”
沙摩柯恭从应下。
但,心中已经开始连连道苦了。
各族成军,却让他们这些首领与青壮分开。
希望再回来的时候,五溪部还存在,而不是全部战死在南中。
“李儆。”
许褚再度道:“陛下口谕,擢尔为王卒校尉,率千军,荆南各部之军,立刻发往南中,听候安西将军的调遣。”
“臣遵诏。”
“陛下万年,大汉万年。”
李儆肃然一怔,朝着临沅方向大拜。
“过来。”
许褚按刀走向远处。
李儆愣了一下,转瞬跟了上去。
“此诏,你宣于安西将军。”
许褚从随身的皮包中取出一封诏书,郑重道:“切记,天子御制不可出现疏漏,若是有什么差池,某亦保不住你。”
“末将谨记。”
李儆神情严肃,小心翼翼的收起诏书。
许褚告诫道:“陛下有谕,这些荆南部族之军,亦是大汉的子民,征讨南中之时,莫要有亲疏之别!”
“诺。”
李儆再度应道。
许褚拍了拍其肩膀,淡笑道:“你母亲在洛阳甚好,陛下亲自安排,逢年过节兵部,王卒尉尽有人去看望,还让某给她买了几个伽倻婢,倭奴婢照顾生活,在南地勿要有所忧虑。”
“陛下万恩。”
李儆作揖长拜,又谢道:“多谢将军!”
“无妨。”
许褚朗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