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中各郡。
从大汉立国开朝以来便是难以开垦之地。
这一次,刘牧要让整个南中,化为大汉各州一般的兴盛之地。
率先处理之事,便是各部蛮夷,令其实实在在的归于王化之下,受刑律而辖,将其土改为流官而治理。
小半日时间。
李儆率领王卒尉,荆南各部大军发往南中。
而许褚,则是领着各部首领,朝临沅而归。
自横江津之战结束,东府军从海盐登陆,整个江东战场被大汉王师扎成了筛子。
朱治于江乘孤立无援。
仅一日便战死在土楼之上。
丹徒,亦是被张飞率军踏破。
整个江东,最后的屯军之地,便成了钱塘,山阴。
腊月二十九,钱塘大营之中,在夜色之中燃起熊熊大火,海域之上的战鼓声,以及营寨之外的铁蹄声,令凌操,虞翻神情大变。
“虞监军。”
凌操匆匆披甲,挂上一柄环首斩马刀,说道:“你即刻赶赴船坞督军,某整饬兵马前往营外!”
“善。”
虞翻套着甲胄,急忙问道:“可知是何人?”
“不知。”
“营中有间。”
“恐怕,是以焚营为号。”
凌操回了一句,便从兰錡上取下长矛而去。
海域防线未曾被击破,敌人却已经出现在江东大地,实在令人不解,但军情十万火急,焉能容得他多想。
“大汉王师吗?”
“从何处登陆江东的?”
虞翻深吸了口气,按剑朝着船坞处走去。
此刻,整个钱塘大营,已经烽火四起,到处都是惊恐的吼叫声。
当凌操领着数千军出了营寨,望着列阵的千余铁骑之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千骑之卒,尽皆着精甲,手中提着锋矛,腰悬长刀,而于黑夜中飞扬的大旗,在火光映照之下,显现出‘大汉东府,第二水师,严’等字样。
“啪嗒。”
“啪嗒。”
严白虎御马持锋,从黑暗之中走出。
“严帅?”
凌操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他是吴郡余杭之人,常年活在这位骁帅的统治之下,焉能不识得。
“不是宗帅了。”
严白虎骄傲的仰起头,铿锵有力道:“某为大汉东府,第二水师校尉!”
“从何处来?”
凌操攥紧手中的长矛,神情中满是凝重之色。
大汉东府,第二水师,扬名四海,为护商舰之军。
固然是水师登陆为骑卒,且只有千骑之众,但他也不敢小觑。
“海盐。”
严白虎笑了笑。
下一瞬,御马朝着凌操杀了过去。
千骑东府之卒,在夜色中化为狂风,直入凌操所率兵马阵中。
轰的一声,两军相冲,铁骑率先碰撞,瞬间便有无数人死去,锋矛交戈之处,战马更是在杀伐声下痛苦的嘶吟。
“铿。”
严白虎持锋矛而击。
磅礴气血,令其反应速度,力量强出凌操太多。
仅轻轻一抖,便将刺向面庞的长矛荡开,手中锋矛噗呲一声,没入凌操的胸膛,将其挂在半空之中。
“咳。”
凌操眼中弥漫着恐惧。
死死攥着锋矛,咳出一口鲜血。
“某识得你。”
“余杭的侠士,胆略惊人。”
“只可惜,你自己走错了路,随了叛逆大汉之人。”
严白虎持锋一甩,将凌操砸入人群之中,继而御马向前杀去,一个又一个的江东军卒死在锋矛之下。
凌操之死,成为大军溃败的原因之一。
数千江东军,坚持不到一刻钟,只剩下千余人朝着营垒内部溃逃而去。
东府千骑逐敌入营,为钱塘大营带来死亡,铁蹄践踏之地,无数江东军卒战死,军帐被踏破。
不到半个时辰,整个大营被冲的七零八落。
而于船坞之处,因为腹背受敌的缘故,加上邓当亲率一校冲击登陆之地,虞翻所领兵马溃不成军。
“杀。”
“杀。”
无数尸首堆积的海岸防线上。
虞翻浑浑噩噩的挥舞着手中佩剑,斩于虚无之中。
东府军的强大,超出了他的认知,击溃了理智,更是在茫然之中迷失了心智,似眼前皆敌一般。
邓当杵着定业刀,立于不远处,淡淡道:“你们且入营杀敌,某在此地看着。”
“诺。”
东府校尉应声率军杀向营垒。
“杀。”
“杀。”
虞翻踉跄跌坐在地上。
手中的佩剑,更是脱手而出,掉落在远处。
邓当提着刀走了过去,蹲下问道:“虞仲翔,好些了吗?”
“呵。”
“哈哈。”
虞翻伸手摘下自己的兜鍪,躺在血泊中大笑道:“邓当,杀了某吧!”
“大汉有军律。”
“未死于战场者,刑律问罪。”
邓当伸手提起虞翻,朝着军营走去,说道:“你是会稽的名士,某在汝南便闻尔名,择孙坚为主,实在令人想不到啊!”
“某,不是某啊!”
虞翻神情灰败,自嘲道:“某生来性情疏直,不愿就是不愿,愿就是愿,可生在士人之家,焉能给你许多选择,举孙坚为主,是虞家,乃至整个会稽郡的选择!”
“借口。”
“即知即行,知行合一。”
邓当沉声道:“你若不愿,纵是万千人逼迫你,也不可能成为孙文台之臣,只利益压垮了你对大汉的忠诚!”
“许是吧!”
虞翻没有再反驳。
附逆不臣者,不愿放下的是权力,更是家族利益。
如今的大汉,兴举百姓之家,与旧士人同朝争锋,而显名者诸如陈槐,陈桐,杜景之流。
他们这些人是背叛了大汉,何尝不是被大汉所抛弃。
这场大汉宗室与士族的战场,从来没有对与错,只有利益与立场。
“轰。”
迈入大营之际,邓当把虞翻丢在一处。
“结束了。”
虞翻抬目四望,战争已经落下帷幕。
遍地都是被焚烧的军帐,还有一具具江东军卒的尸骸。
东府军将士,正在督促钱塘辎重军,以及一些降军清扫战场。
“伐江东本就不难。”
邓当回头一瞥,说道:“若不是为了防止将士阵亡,某等早就攻破钱塘了,还真以为一个小小的海域防线,能拦得住大汉的征讨?”
“邓伯南。”
“他是监州尉之人对吧?”
虞翻躺在地上,临近年关的寒意退去,暖风拂面而至。
于此刻,他才明白为何大汉可以年年大丰,而他们处于天灾人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