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1日,周四。
“小季啊,你节前给我的那个本子《知音》,让我们这节都没过好,节前节后一直在讨论你这个本子。
本子非常好,我们厂子已经定了,今年就上这个项目,争取明年的10月份能够上映。明年的10月10日,就是辛亥70周年。”
上午,季宇宁坐在北影厂汪厂长的办公室里。
昨天晚上,老汪同志亲自打电话给他,打到他家里了。说让他今天过来一趟,聊一聊节前他的那个电影剧本《知音》。
“嗯,这几天,班子里有几个人建议这个本子最好能加强编剧。另外还想加一个历史资料,历史顾问方面的。
我说小季并不是咱们厂子的人。所以今天叫你过来,也问问你的意思。”
季宇宁一听,心情立马就不美好了。
这是又有人眼红了。
他记得前世这部电影《知音》的编剧,好像是三个人,主要的那个人姓潘,那是个才子,和电影同名的主题歌,就是这位的作词,那首歌的歌词,非大才不能为也。
其余两人,一个是类似编辑的角色,一个是历史资料方面的。
这几个人都是北影厂文学部的人。
但当时这个剧本就是厂子里安排的项目,这几个人也是从一开始就这么准备的,跟季宇宁这种自己创作完成的剧本,完全是两码事儿,就像是前世那种职务作品和个人作品的区别一样。
“汪厂长,这个剧本我是从77年就开始酝酿准备了,这个剧本创作过程持续了两年多,这是我写的时间最长的一个剧本。
主要因为这是一个历史剧,是一个历史大片,时间都耽误在收集历史资料,采访历史人物,寻访历史文物方面了。
还好我们学校图书馆号称全国前三,资料没有问题,而且我还通过学校查到了很多难得的历史原件。另外我们学校的中文系与历史系很多老人,既是历史研究者,也是历史的亲历者。
所以关于这部剧本的历史资料,我认为是非常充分了。
我写东西一贯是这样,像前年我写小说《人到中年》,就把大学医学专业的基础的资料教材都看了一遍,等于是囫囵上了一次医科大学的课程。
所以呀,这个剧本《知音》我认为是很完善的了,可以直接用的,就像我以前的本子一样,拍的过程中都不需要怎么改了。
这时候还要往里再加编剧,那就纯粹是想捡便宜,摘桃子来了,这不就是公然打劫吗。”
“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
以前咱们厂子的项目通常都是这样安排,上面厂务会讨论以后安排工作,有的时候大项目的编剧也不会是一个人。”
“您老人家说的那是厂子交代的工作,是他们应该干的,我可不是咱们厂子的人,我拿来的是我的作品,这个作品完全属于我个人。
反正这本子月底还有几天马上就刊登出来了,就在沪上的《收获》杂志,您这边如果不想拍,那我就问问上影厂想不想拍。
对了,八一厂也可以去问问。”
季宇宁又用上影厂和八一厂好好刺了刺汪厂长。
“你小子又胡说,咱们厂子是一定要拍这个本子的。
行了,既然你这小子不愿意,那这事儿就算了。
可是你刚才那些什么摘桃子打劫的话,可不要在外面说了。
你这小子呀,还是经历的少了。”
“咱们厂子这风气就不行,我给咱们厂子的前4个本子,每次都有人说想给我这个年轻人把关,想署个名儿,想做一做文字编辑,稿费还不多要,收个一两成的钱就行。你说有多恶心吧。
有些人这么多年一个剧本都拿不出来,还非要盯着别人的剧本。
我现在都根本不敢把剧本登在咱们厂子的那个刊物上。
有些人就是拿无耻当饭吃,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不好意思。
您老人家过些年不当厂长了,我都不知道咱们厂子到时候会变成什么样。”
前世老汪同志在80年代中期退下来以后,这厂子就明显不行了。老汪的继任者,没人镇得住。可以说一个不如一个。
从老汪同志的办公室出来,季宇宁心里犹自愤愤难平。
当然,这事儿跟老汪没关系。
而且,刚刚汪厂长不仅把他这两年收集资料的费用给报了,当然不是纯粹那种报销,而是直接给他发费用,这费用跟他那本子的稿费也差不多了。
这让他心里稍稍舒服点儿。
季宇宁又来到了谢铁骊谢导家。
谢导将是这部电影《知音》的导演。
这部电影的导演,还是联合导演,有三个导演,这和前世是一样的。不过谢导是排在第1位的,也就是说这个电影剧组,他说了算。
“咱们这个剧组很快就要成立了,剧本到部里审核通过以后,就要进行勘景,选演员。勘景还挺麻烦的。
我估计真正开机要下半年了,甚至有可能是明年上半年。
这次还真是大投入,弄不好还真的像小季你说的,要花个100万。这可是以前很少见的。
反正剧组成立以后,加不加人,谁上名单,我说了算。
有些人啊,眼红也没用。
有些人冲锋的时候不上,等到要评功立奖的时候,他冲上来了。”
谢导说话还是慢悠悠的。脸上也是平静无波。
季宇宁跑到谢导家,根本不管老汪说的那茬儿,他把刚刚在办公室里他和老汪说的,又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通。
他已经猜出来那个想摘桃子的是谁,或者说是哪几个了。
有些人既然私下里不要脸,那就让大家都知道知道吧。
他在谢老家聊了一会儿,又跑到另外一个谢导家,他的师傅谢添谢老爷子家。
季宇宁又说了一通。
“小季呀,这种人过去有,现在有,将来还会有。
这种人确实可恨,确实恶心。”
这老爷子听了,脸上也是非常的不快。
季宇宁觉得目的达到了。
他这个师傅要知道了,那30年代以来的那些老演员老导演也都会知道了。
他准备还要在文艺圈儿,多把这事儿抖了抖了。让那几个恶心人藏不住头,把尾巴也露出来。
他可是文联的全委委员,还是五协理事。他现在的人脉,接触的层次,可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这次也确实是把他惹火了,居然敢打劫他,居然敢觊觎他费了两年功夫写的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