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贝勒府当晚便收到了一封密信,被人用飞镖钉在慎贝勒的书桌上,不知是何人送来的。
一展开,上头只有七个大字:甄玉娆 貌若纯元。
慎贝勒一惊,推门出去,却看不到任何身影,王府的小厮迎上来:“爷,怎么了?”
“无事。”
慎贝勒是不知道纯元皇后的模样的,他幼时倒是被额娘带着去参加宫宴,那时四福晋还是纯元,可他们中间隔了十多个阿哥,有的还带着自己的家眷,他看都看不清人家长什么样子,更不可能记得了。
可他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纸条上是真的。
慎贝勒与皇上年岁相差大,皇上登基几年了,他才慢慢长大,皇上对他的警惕心比果郡王要低些,但也没低太多。不过慎贝勒倒是真的没什么大的想法,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个富贵闲王,能在其他兄弟中脱颖而出,成为继果郡王后又一个受皇上看重的弟弟,他当然不是蠢人。
若说甄玉娆一事有人帮他,那么,必然是他身上有对方能图谋的东西了。
他想了许久,提笔写了封信,然后叫小厮们都远远守着,自己则是坐在书桌前等着。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过了子时,他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时,一个黑影出现在了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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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苏尔氏的家书到了,还有,昨夜皇上似乎派了人出宫,似乎是去查甄家母女去了。”
沈眉庄接过信,拆开信封,里头的署名赫然是:爱新觉罗.允禧。
“告诉如意楼,可以行动了。”
养心殿。
“是甄家的女儿?”
桌前跪着一个黑衣人:“回禀皇上,正是甄家母女,她们二人租了个房子,摆摊卖绣品,不知是怎么和慎贝勒牵扯上的。”
皇上皱起眉,他对甄家的印象实在是太差了:“不过是个罪臣之女,也配与朕的亲弟弟沾上关系吗?”
可是甄家的案子已经了结了,留下这母女二人,还是为了掩饰甄嬛和果郡王死亡的真相,且这二人不过一介女流,他再下手做什么,未免太掉价。
“罢了,将那女子的样子画张画像来,若还算周正,赐给允禧做个侍妾也未尝不可,他也难得有个看得上的女子。”
“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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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远以甄玉娆的画出问题为由,请她到如意楼一叙。
甄玉娆到雅间时,屏风已经提前摆好,她走到屏风后,出声道:“方掌柜,是哪幅画出了问题?”
“二小姐。”
甄玉娆脸色一变:“方掌柜是否认错了人?”
她与甄母回到京城后,从未与任何人说过她们的身世,她对外也只称自己“玉娘”,方远今日的称呼,是什么意思?
“二小姐不必慌张,我是受人所托,这才对二小姐和甄夫人照顾几分,若非事态紧急,我也不愿打破眼前平静的生活。”
“受何人所托?”
方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二小姐可知,自己的长相与故去的纯元皇后极为相似?”
......
养心殿。
安陵容正陪皇上说着话,小厦子突然进来了,他在皇上耳边说了什么,皇上道:“你先回去吧,朕晚上去启祥宫。”
安陵容行礼退了出去,走到外头,正遇到一个人,捧着一个托盘,那人低着头,眼看就要撞到安陵容,丁香赶紧拦住,可安陵容还是不小心绊了一下,主仆二人一同摔倒,托盘上的画也飘落在地。
“外头怎么了?”
小厦子迎出来,见那画在地上,先是一惊,但安陵容和丁香都没看到那画,正忙着起身呢,他踢了一脚送画的小太监,自己向前一步挡住画:“淑妃娘娘,您可还好?”
“无事,就是没站稳,丁香扶得快,本宫只是轻轻摔了一下。”
“你瞧瞧你,怎么做事的?眼睛都长哪去了?”
“罢了,本宫也未曾伤到哪,叫他赶紧去当差吧。”
小厦子赶紧赔上笑脸:“多谢娘娘宽宥,奴才一定好好教训这笨手笨脚的家伙,还不快谢谢淑妃娘娘!”
“多谢淑妃娘娘,多谢淑妃娘娘!”
出了养心殿,安陵容唇角微勾,搭上丁香的手:“走吧,去永寿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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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清楚了,那画果真是甄玉娆吗?”
“姐姐别急,我虽不知道甄玉娆长什么样,但那画上的女子,我匆匆一眼看来,倒像是从贵人换上了甄嬛的眼睛。”
“那想必就是了,”沈眉庄道,“借此机会脱身,对于她们母女也未必是坏事。只要皇上还是皇上,甄玉娆在京城一日,就是有风险的。只是自此以后,她们便再也不是甄家人的身份了。”
顺妃道:“这个姓氏于她们未必是好事,甄玉娆可没当几年大小姐,福是没享多少,祸是一个都躲不掉,她也是个有才华的女子,脱离了这个身份,就算日后慎贝勒变了心,她自己也能活好的。”
沈眉庄点点头:“小施,如意楼那边可都准备好了?”
小施道:“娘娘,暗卫提前好几日就从乱葬岗挑了身形相似的女尸,这几日甄家母女接了些浣洗衣裳的活计,又是罪臣之后,怕叫人认出,去的都是最偏僻的上游,那边没什么闲杂人,水流又湍急,若是没有熟悉水性、地形的渔夫,肯定是救不上来的。”
“多检查几遍,别出什么岔子。”
小施应声退了出去,沈眉庄对上顺妃好奇的眼神,有些无奈:“你想问什么?”
“之前温实初不是还做了些假死药给了果郡王吗?怎么不叫他再做点,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了。”
“假死药吃下去,她们的后事又轮不到我来处理,容易生出变故,这事情不光彩,在皇上眼里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只会派几个亲信的太监或侍卫前去游说,跳河脱身未必不是个好选择,
“方远他们早早地就去踩点了,那条河的上游两岸都是密林,绵延数十米,最适合隐藏身形。那水极深,河底都是石头和水草,贸然跳下去是找不到人的,她们二人被救走后,附近的村民会被引过去。
“先前说过,此事不能见光,若有旁人在场,他们绝对不敢救人,谁知道救上来的母女二人是什么情况?要是人醒着,会不会把实情说出去?皇上的名声怎么办?还是说为了一幅画像,把在场的村民统统杀掉?他们只能放弃救人,先回宫复命。
“过后皇上就算再派人去打捞,也只会得到两具泡肿了的 、面目全非的尸体。甄玉娆性情刚烈,若我们没有找上她,以死明志,她是绝对做得出来的,皇上未曾见过真人,只是一幅画像,若人‘死了’,他最多有些可惜,不会太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