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莫有才被斩首之后,春香楼与怡和楼达成了紧密的合作关系,京城似乎又重新回到了昔日那种宁静祥和的状态之中。
然而,就在这片看似风平浪静的表象之下,顾鼎臣的府邸里却传来了一则令人欣喜若狂的消息——顾鼎臣的长子竟然在他年事已高之际喜得贵子!
这个好消息犹如一阵春风般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城。
而此时,在怡和楼内,苏志皋正与陆子冈相对而坐,一边悠然自得地品尝着美酒佳肴,一边兴致勃勃地谈论着这件喜事。
只见苏志皋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然后缓缓放下,面带愁容地说道:“贤侄啊,如今这顾相府中增添新丁,乃是一大喜事。不知你可有想好要送上什么样的贺礼啊?”
听到这话,陆子冈先是一愣,随即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懊悔道:“哎呀,真是多谢伯父您的提醒!我居然把这档子事儿给忘得一干二净了。这下可真是让人头疼啊!您也晓得,我来到京城没多久,人生地不熟的,手头啥都没有,哪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去当作贺礼送给人家哟!”
苏志皋微微一笑,安慰道:“贤侄不必如此烦恼。虽说咱们手中暂时没有贵重之物,但只要用心准备一份独具匠心的礼物,想必也是能够表达出你的诚意和祝福之意的。”
陆子冈苦着脸摇了摇头,叹气道:“话虽如此,可一时间叫我上哪儿去想这份别出心裁的礼物呢?难不成真要让我就这样空着手前去祝贺吗?那岂不是太失礼于人啦!”
“不行,不行!两瓶上好的美酒肯定得送上,不然等他家举办满月酒宴时,咱们这几家酒楼干脆直接把所有筵席都给承包下来得了。”
听到这话,苏志皋瞪大了眼睛看着陆子冈,惊讶地说道:“我说你这家伙,真是一点儿亏都不肯吃啊!居然还想把筵席全包了,难不成一分钱都不想出,连筵席的费用也打算让顾相来承担吗?”
陆子冈连忙摆手摇头,急切地解释道:“哪能呢!若是真把筵席全包下来,那自然是由我来掏钱,绝不会让顾老爷子掏出哪怕一分钱来。”
然而,苏志皋却撇撇嘴,一脸不信地回应道:“你少在这里忽悠人啦!如今咱们酒楼的生意可是红火得很呐,顾相作为股东之一,那也是有分红的。就这么点儿银子,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事儿。就算他不愿意自个儿掏腰包,咱们这几个股东商量好了,一致决定不会收顾相的银子。”
这时,陆子冈忍不住用鄙夷的目光瞥了一眼苏志皋,心中暗自思忖着:哼!真是一群不开窍的家伙。放在后世,当官的人哪里敢大肆操办筵席呀!你们倒好,明明有机会通过承办筵席赚钱,却偏偏放着银子不要。再说了,以顾老爷子现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倘若他要摆满月酒,那些底下的官员们恐怕都会争着抢着给他送厚礼呢!哪里会稀罕你们这点儿筵席的费用啊!
陆子冈心中暗自偷笑,但表面上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微微颔首,继续对着苏志皋说道:“伯父所言极是,的确是小侄考虑得不够周全啊。不过没关系,就在近日,苏州那边的工坊特意给我送来了一块品质上乘的和田玉。原本我是打算雕琢一件玉器出来的,可后来我发现,在这块美玉的边角处居然有那么一小块黄沁。如果不把这黄沁去掉的话,多多少少会对整个玉器的美观程度造成一定的影响;然而要是真的将其去掉,那也实在是太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块边角料呀。思来想去,小侄灵机一动,不如就利用这块带有黄沁的边料雕刻成一个福禄寿玉锁好了。要知道,这福禄寿玉锁可是有着非常美好的寓意呢,既能象征着吉祥如意,又能充分彰显出这份心意的独一无二之处。不知伯父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呢?”
苏志皋听着陆子冈这番话语,他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之色:“哦?竟然是福禄寿玉锁,这个想法当真绝妙啊!这玉锁可不单单只是代表了长命百岁、福禄双全这般美好的祈愿,更重要的是,它承载着对于新生儿满满的祝福和殷切期望,可以说是一份极其厚重而又意义非凡的寄托啊。贤侄果然是个心思细腻、用心良苦之人呐,倘若顾相能够收到如此别出心裁的礼物,想必一定会感到欣喜万分的。”
说到此处,陆子冈故意做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稍作迟疑之后方才缓缓说道:“这玉锁的雕琢可不是一件轻而易举之事,需要耗费不少的时间和精力呢。所以说,小侄现在比较担心的就是恐怕难以赶在满月酒之前顺利完工啊。”
“嘿,你这家伙可别跟我耍滑头!你的琢玉本事,老夫可是心知肚明啊!想当年,那墨香斋的米老板请你帮忙修复一幅珍贵的玉雕画轴,结果呢?你仅仅用了一个晚上,就将其修补得天衣无缝、完美无缺!如此精湛的技艺,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如今,区区一件小小的玉锁摆在面前,你竟然敢大言不惭地说要到满月之后才能完工?哼!”
陆子冈挠了挠头,讪笑着说道:“哎呀,苏伯您息怒,息怒哈!我这不是已经很久没有动过手了嘛,所以难免会有些生疏啦!真不是故意拖延时间的哟!”
他一边陪着笑脸,一边暗自嘀咕道:“唉,我怎么这么倒霉,碰到这个难缠的老家伙……”
“生疏?我看你就是偷懒!俗话说得好,熟能生巧。手艺这东西,长时间不用自然就会生疏,但只要勤加练习,很快就能恢复如初。你呀,还是赶紧给我打起精神来,好好琢磨琢磨这块玉锁该如何雕琢吧!”
苏志皋显然不吃这套说辞,依旧板着脸教训着陆子冈。
听到这话,陆子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中暗暗叫苦:“我的老天啊,这老苏到底是从哪里学到这些话的?简直比我师傅还要啰嗦!”
不过表面上,他还是装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连连点头称是。
就在这时,只见陆子冈突然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然后对苏志皋说道:“好了好了,苏伯,我知道错啦!这不,我身为咱们怡和楼最大的股东,还有一堆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呢。我现在就得先去找顾老头谈一谈这笔生意,先走一步咯!”
说完,也不等苏志皋回应,便急匆匆地朝着门外走去。
然而,正当陆子冈快要踏出房门的时候,身后忽然又传来了苏志皋的呼喊声:“喂,陆子冈!顾相的那块玉锁你可得上点儿心呐,千万不能搞砸了!否则,有你好看的!”
陆子冈脚步一顿,回头冲着苏志皋随意地比划了一个 oK 的手势,嘴里嘟囔着:“知道啦知道啦,真是麻烦……”
随后,便加快步伐消失在了门口。
……
就在同一时间,位于城中繁华地段的顾鼎臣府邸内,一片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原因无他,只因府上刚刚迎来了一个从天而降的大胖孙子,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整个顾家都沉浸在喜悦之中,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老爷,老爷,陆公子来了!”突然,一阵急促的呼喊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只见管家一路小跑着过来,气喘吁吁地站在了顾鼎臣面前。
“哦?那小子这个时候来做什么?”顾鼎臣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之色。
毕竟此时正值家中欢庆之时,这位陆子冈的到来显得有些突兀。
“小的也不知晓其中缘由,陆公子只是说有要事要与您相商。”管家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嗯……既然如此,也罢。你先将他带到书房稍候片刻,我随后便到。”顾鼎臣略一思索,吩咐道。
得到指令后,管家赶忙应诺一声,转身又急匆匆地朝着门口跑去。
而顾鼎臣则轻轻挑起眉头,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心中暗自思忖起来:这陆子冈向来与我交情匪浅,此番前来,难道真如我所想,是特意为了祝贺我顾家新添麟儿一事吗?若是这样,倒也不枉我们之间多年的情谊。念及此处,他下意识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襟,然后迈着稳健的步伐,面带微笑地向着书房走去。
“哈哈,臭小子,今日怎会如此悠闲,竟有空来到老夫府上?”顾鼎臣满脸笑容地迎出门来,那和蔼可亲的模样让人如沐春风,然而他的话语之中却隐隐透着几分好奇之意。
只见陆子冈赶忙拱手施礼,毕恭毕敬地说道:“恭喜顾相您呐,喜得贵孙,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子冈特意前来向您道贺。”
说话间,他的脸上同样洋溢着笑容,只是那笑容里似乎还藏着些许神秘色彩。
顾鼎臣一听这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但眼神之中还是难以掩饰地闪过一丝讶异与期待之色:“哦?原来贤侄此番前来并非单纯只为道贺呀。莫非……贤侄是来给老夫送礼的不成?哈哈,不过要想从你这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嘴里拔出根毛来,怕是比登天还难哟!”
陆子冈连忙摆了摆手,笑着回应道:“哎呀,顾相您这说得又是哪门子话呀!我确实是备好了厚礼而来的。只不过嘛……在此之前,我还有一桩重要的生意想要跟您商谈商谈呢。”
谁知话音未落,刚刚还笑意盈盈的顾鼎臣脸色瞬间一变,气得吹胡子瞪眼起来:“什么?好你个陆子冈,不送礼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找上门来跟老夫谈生意!走走走,赶紧给我有多远滚多远!”说着,他便作势要将陆子冈往外驱赶。
陆子冈见状,却是不慌不忙,反而笑嘻嘻地凑上前去安抚道:“哎哟,我的顾老大人呐,您都一大把年纪啦,怎么脾气还是这般急躁,一点儿都沉不住气呢!您放心好了,这份礼呀,我肯定是会送到您手上的。但咱们还是先坐下来,好好听听我所说的这笔生意如何嘛!说不定能让您赚得盆满钵满呢!”
“好,你说,老夫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陆子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贱兮兮的笑容,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调侃道:“顾相,听闻您府上喜添新丁,此乃天大的好事啊!依在下之见,这般喜事岂有不摆酒宴庆祝一番的道理?”
只见顾相微微一笑,神色从容地回应道:“那是自然,老夫自是会设宴款待亲朋好友。”
陆子冈一听来了兴致,连忙追问道:“不知顾相大人此番打算将宴席设在何处呢?又预备邀请哪些贵客前来赴宴呀?还有这酒席预计要置办多少桌才够呢?”
顾相略作思索后答道:“就在老夫这府邸之中摆下宴席便可,此次宴请之人不多,除了自家亲人之外,也就只打算邀请你们几位至交好友以及一些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罢了。至于酒席嘛,五六桌应当足矣。”
陆子冈闻言不禁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愕地说道:“哎呀,顾相您这可真是糊涂啊!想您如今这把年纪方才抱得上大孙子,如此难得之事怎能如此低调行事呢?理应广邀宾朋,大摆筵席,好好热闹一场才是啊!”
“哎呀,太后她老人家刚刚仙逝没多久啊!”有人一脸惊愕地说道。
陆子冈立马回应道:“据我的记忆所知,咱们皇城这边守孝一般只需二十七天就足够啦!太后离世至今已经过去好些时日了呢。而且您想想看,如今皇上并不在京城呀,所以这偌大的京城可不就是由您做主嘛!倘若您想要举办一场盛大的酒宴,又有谁敢对此妄加非议、指指点点呢?”
然而,前者却面露难色,犹豫着回答道:“可问题在于,大部分官员都跟随陛下一同离京了啊!我就算有心设宴,又能邀请到哪些人前来参加呢?”
后者闻言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献计道:“您别忘了,您如今可是身负监国之重任的大臣呐!只要您吩咐您的大儿子广泛发送请柬,那些稍微通晓些人情世故的人肯定都会应邀而来的。”
听到这里,顾鼎臣似乎仍有些拿不定主意,追问道:“那么依你之见,具体该如何操办此事呢?不妨说来听听。”
“呵呵呵……”一阵轻笑传来,陆子冈满脸堆笑地对着顾鼎臣说道:“顾相啊,常言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呐!您看这酒席,要不就安排在咱们自家的怡和楼和春香楼怎么样?您尽管放宽心,所有的菜品都由小侄我亲自去监督准备,保证给您呈上最上等、最美味的佳肴!至于价钱方面嘛,嘿嘿,给您打个 六 折,您看成不成?”
顾鼎臣听后,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道:“你这家伙,果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呀!就这么着还惦记着要从我这儿多捞点银子呢。”
陆子冈笑脸解释起来:“哎呀,顾相您这话说的,您可是从这分红里赚了大把大把的银子呢!再者说啦,您在这儿摆宴席,请那么多大人物过来,大家都到我们怡和楼和春香楼来用餐,这不也是给咱酒楼做了大大的宣传嘛!这对咱们日后的生意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呀!”
顾鼎臣闻听此言,先是稍稍一怔,随即便仰头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而洪亮。
他伸出手用力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大笑着说道:“哈哈哈哈哈……好你个臭小子,真不愧是个机灵鬼儿,脑子转得比谁都快!罢了罢了,既然你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那行,这宴席就按照你所说的,定在怡和楼和春香楼举办。只不过呢,这 六折可万万不行哦,至少也得给我打到 五折才行,要不然我这个堂堂的监国大臣,岂不是连这点面子都没啦?”
陆子冈一听这话,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眸瞬间闪过一丝亮光,仿佛夜空中突然划过的流星一般璀璨夺目。
然而,他很快便收敛了这份惊喜,转而故意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道:“哎呀,既然如此,那就五折吧!权当我这个做叔叔的给小侄儿送上一份厚礼啦!您尽管放心好了,这宴席之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将其操办得漂漂亮亮的!”
听到陆子冈这番话,顾鼎臣却是一声轻笑,略带戏谑地回应道:“哼,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了。别忘了,这酒楼我可是也占有股份的呢,说得好像所有费用都是由你来承担似的。实话告诉你,这酒席归酒席,属于你的那份礼物可是一样都不能少哦!”
面对这般调侃,陆子冈赶忙满脸堆笑地点头应承下来:“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啊!顾相大人请放宽心,待到时候,子冈必定会精心筹备一份能令您称心如意的贺礼呈上,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