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怎么会疼。
他曾经用过更大力,但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喊过疼。
徐骄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没有答案。理论上讲,女人的胸部,未必比一块加工精密的硅胶,手感来的更好。
可是,即便隔着厚厚的衣服,或者冰冷的钢圈,男人依旧觉得那是世上最美好的东西之一。
夭夭的脸色,变得比钢圈更冰冷。她记得薛宜生的话:她是个女人,女人是不能随便让男人碰的。即便是徐骄,一个中了她夺情蛊的男人,也不行。
她想不明白。
徐骄中了她夺情蛊,所以徐骄整个人,无论生命还是灵魂,骨头还是血肉都属于她。这个男人,永远不会背叛。不是信任徐骄,是信任夺情蛊。
所以,徐骄是这世上唯一绝对不可能伤害她的人。
徐骄的手,还抓着夭夭的胸。
是有那么一点痛,但不是不能忍耐。
她是个够狠女人,什么样的伤都受过,什么样的痛都撑过。割肉剔骨,她也轻笑待之。但现在,那感觉不止是痛,还痒。先是胸部痒,后来肩膀也痒,痒到腰窝里,痒到腿上……
这就有点难受了……
夭夭伸手就要把徐骄的抓子拍下去,可徐骄身子一软,整个人扑在她怀里……
小山嘴角抽动,三猫邪笑着,心想:骄哥真是高明,逮着机会就占便宜。
却见夭夭眉头一皱,低声说:“去叫薛宜生。他体内一丝真气也没有,虚的像个壳子……”
徐骄确实浑身无力,体内真气空空。这感觉,就像侵略女儿国失败,成为战俘。可女儿国不遵守日内瓦公约,对他进行了非人道的侮辱和折磨。
他记得上大学的第一个暑假,他第一个暗恋的女同学,就对他犯下了同样的罪行。
现在想起来,只能说:还好那时候年轻。
真气空荡,但他却隐隐感受到一丝天地之力,在经脉中流转,随气血运行……
他忽然明白,何为天地之力?
其实所谓天地之力,完全能用他知道的知识来解释。
那是能量,也是物质。但你看不到,也感觉不到。就像科学家说的暗能量或暗物质,即便无法证明,但它依旧是宇宙存在和运行的最主要因素。也许,它也是宇宙万物存在的基础。物质与能量是统一的,不过是不同形式的存在。
这就是天地之力。
其实没有天地。天地,不过是人为的一种概念,是人类对神秘力量的崇拜或恐惧,是个神格化的概念。
这种神秘力量,便被称之为天地之力。
所谓修武修道,后天返先天,便是想法子把这种神秘力量引入丹田。通过呼吸吐纳加上冥想,丹田充盈,便能开创气海,这就是先天。
先天真气,其实就是天地之力。它只是被人束缚在体内,可以自由操控。但人体终究有个极限,气海充盈不能容纳更多,所以便有了宗师境界。
宗师,能够感受天地之力,以自身真气为引,牵动无处不在的天地之力。就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荡起的水波的力量,远比石子本身的撞击强大的多。
这也是魏无疾为何刚破入宗师境,就能碾压他。
曾几何时,在天临城,他与魏无疾的差距还没这么大。
徐骄闭上眼,心静到极致。感受着天地之力在经脉中运转,然后一点点的化成先天真气。之前,他一直弄不明白,何以吐纳呼吸静想,就能得来先天真气。因为之前,他根本没有能力感受到所谓的天地之力。但现在,他明白了。
老梧教过他一种纳气的方法,现在看来,其实就是炼化天地之力。
以丹田,气海为枢。丹田之气,自身子左行归气海。气海之气,则右行入丹田。如此循环往复,像个轮子,不,像个太极。
阴阳之谓道,如此可长生。
徐骄肯定不相信长生。可他隐约记得,在一本古文中看到过“天道左旋,地道右旋”,虽然世界不同,但好像有些地方似乎很巧合。
忽然,他感觉有人抓住他的手,然后就听到了薛宜生的声音:“奇怪,身体并无异样,脉搏跳动有力,怎会如此呢?”
然后他就感觉到两根手指,想把他闭着的眼睛撑开……
“我还没死呢。”徐骄突然说出这句话,把四人吓得不得了。
“骄哥,你想吓死人呀。幸亏笑笑早睡了,不然一把鼻涕一把泪……”
徐骄叹了口气:“我只是有点累——”
“嗯!”薛宜生惊疑道:“伤口怎么好的这么快,日前才上的药,已经在愈合了……”
夭夭冷声说:“你这点能耐还想破入宗师?”
三猫不忿:“怎么,我骄哥不行么?”
夭夭说:“大祭司两次帮我感悟天地之力,我都无法突破那层桎梏。你以为你是谁,有比我更聪明?”
徐骄无语,这女人不知哪来的自信,会觉得比自己聪明。
心想:你高中毕业了么?也是,长成这样,都不用文凭的。穿个丝袜超短裙,再来个低胸装,往手机前一站,扭一扭晃一晃,几个小时下来,比搬一天砖挣得多。
哎呀,男人真可怜。搬一天砖,就为了看她扭一扭晃一晃,然后假模假式的说一声:谢谢大哥……
夭夭眉头一皱,徐骄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到一股来自于女人威胁的寒意。脑海里响起夭夭的声音:“你又在胡思乱想……”
她是个女人,别的无法理解,超短裙还是能理解的……
徐骄心想:你为什么总要催动多情蛊,来窥视别人隐私,这是不道德,而且是犯法的……
夭夭懒得跟他见识,也懒得跟他说,把自己的计划在心里想一遍。夺情蛊的作用下,心有灵犀,徐骄顿时明白她想干什么。
封四城,表面是抓凶徒,其实是要把自己的人放进来……
同一时间……
帝都西城,五爷看向京兆府的方向。心里想:会是谁呢?这么多年,竟不知道帝都还藏了这么一位高手。
内卫府的北择无人心里也是震惊不已:大宗师高手,不是西城那位,会是谁?
风灵卫南衙,安德海看着生机茂密的竹林。心里想:二十年了,该来的还是会来,逃不掉的,终究逃不掉……
次日,太阳升起来,第一束光照在皇城高高耸立的奉天殿。闪出一片金黄,似乎能照耀帝都每一个地方。
这个圣朝最大的城市,也是防卫最严密的城市。比军事要塞,那些兵家必争之地,都要来的谨慎。又高又厚的城墙,似乎把帝都分割成了一个独立世界。
墙高五丈,即便是江湖高手,能一跃这么高的,也不会太多。
阔三丈,每二十丈便有一座城楼,玄甲军日夜轮流值守。配有连弩车,一旦发现有人高来高去,连弩齐发,其劲道能将重甲兵士射穿。若想偷摸爬过去,也很难。每座城楼,还配有两条训练有素的狗。
这一系列配置,是二十年前军部第一人,独孤鸿亲在参与。不是为了防备攻城,就是为了不让江湖高手随便进入帝都。不让二十年前的帝都血案,再次发生。
这座城墙,能把宗师以下的高手,全部隔绝在城外。至于宗师以上的,世间怕是超不过一百之数吧。
于是,城门成了唯一进入帝都的通道。当然,西城那边还有水道,但只有官方能用。非官方认可的船只,还未驶到帝都,就会被玄甲军击沉。
徐骄知道夭夭想干什么,她要放人进帝都,也许就是杀谍两门和天遗族的高手。总会有些身份不明,一旦入城就被风灵卫盯上的人。可即便进了城,可疑的还是可疑。
风灵卫是个特务机关,可怕的不是在明处,而是在暗处。按照他的意思,用他现在的身份,搞点假的身帖,这才是最万无一失的。
但夭夭等不了。因为只有身帖是不行的,还要有路引。路引是各地衙门开具,哪等得及,许多人都已在路上了。
徐骄无奈。按照夭夭的想法,将来捅那么大篓子,自己想撇干净都难。
夭夭像个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女人。聪明,强势,带着五千年被压迫的悲剧,终于把男人踩在高跟鞋下,翻身做了主人。
她比被钉在黄土地上五千年的农民,更早摆脱宿命。
于是,当太阳照耀帝都的时候。卫戍十三营正式接管帝都四门。名义是缉拿凶徒,严查进出帝都人员。
四门管控,本就归卫戍衙门。况且要缉拿的,是敢夜闯卫戍营,刺杀提督大人亲侄子的凶徒。这么些年来,还没人敢不给卫戍衙门面子,就连风灵卫看到玄甲军也得低着头走。
好嘛,白天风灵卫闯卫戍营殴打兄弟,晚上有高手闯卫戍营刺杀主将。这是要打玄甲军的脸。
独孤鸿本已下令:此事不可外传。但凡是丢脸的事,就像被老鼠偷听了去。次日,城门没开,就已街知巷闻。
京兆府捕快也是一样心情。
徐骄这个司法参军,虽然才上任几日,但可园的事,他们都听说了。这他妈才像当差的,也不想坏道哪里去,但吃拿卡要,总要占一样,才对得起身上那身衣服。
无论是捕快还是玄甲军,他们没那么多想法。就觉得风灵卫白天去卫戍营,听说也没讨到什么便宜。晚上就有高手闯营,差点杀了徐骄。若说没有关系,狗都不信。
捕快们不敢得罪风灵卫,但风灵卫的暗哨暗探,没人比他们更清楚。论地头,谁会比他们这些混迹市井的衙差更熟。
三猫和小山,手上拿着厚厚的名单,不到中午,就把南门附近风灵卫的暗哨全部缉拿,关在京兆府大牢里。这是徐骄的主意,既然始终要斗上一斗,得先打掉对方的眼睛。
京兆府大牢,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不到半日,就关进来百余号人。他们在牢里喊:“放我们出去,我们是风灵卫的……”
冯大宝怒喝:“风灵卫,拿腰牌我看……”
还真有几个拿腰牌出来的。冯大宝一下傻了,收了一堆腰牌去见温有良。
温有良只说了一句:“送去给徐骄吧,他是司法参军,关人放人,都应该问过他。”
徐骄当然置之不理
他说:“不用管他们,你就说是我不让放人的。风灵卫若是来问,让他们直接找我。若是来硬的,那更好了。”
“但是大人,他们喊的人脑袋疼。”
徐骄说:“不给水,一个时辰就喊不出声音了。也不用给饭,反正饿两天也不死人。”
冯大宝无语,这种折磨人的招,他这个职业捕快都没有想到。
偏院离大牢远着呢,丝毫不受影响。
不但没有影响,还安静的很。因为,此时此刻,院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薛宜生被明居正请走了,夭夭说带着笑笑去街上转。哼,他哪里不知道,这女人是以笑笑为掩护,去实施她的阴谋。
徐骄双手背负,看着眼前翠竹高耸。没有风,但竹叶在哗啦啦的动。这是徐骄催发真气,牵动的一丝天地之力。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破境宗师。没人告诉过他,破境宗师是什么样子的。
他能感受到天地之力,这种感觉很清晰。催动真气,也能激发天地之力,但要怎么用呢?
它不像真气那么听话,能够离体而出,随心所欲,凝成剑气,凝成拳影。还有白骨爪,不得了,魏无疾实打实的宗师,也要伤在白骨爪下……
可这些都是以真气为基础的,那先天之力的呢?
催动行气的法门,真气自丹田起,左行贯穿十二经,然后归入气海。对天地之力的感觉更加清晰。可他就像一个不会划船的人,漂在湖面,坐在船上,拼命的抡桨,可小船只是在原地打圈。
唯一的成就,就是激起一层涟漪,把四周的翠竹带的哗啦啦的响。
这个力量打蚊子都不够,怎么能去打架。
试了半天,他已经不耐。
算了,还是问风盗吧。
他是大宗师,肯定能指导自己。放着这么大一个高手不去请教,搞什么自学。又想:山主也真是脑袋有毛病,你都是个诺奖得主了,怎么不教自己两下呢?或者像鬼王那样,告知天下:哪个哪个是自己徒弟,那还有谁敢动手。
有没有真本事放一边,先搞个名校的文凭,出外行走,那就是本钱。
心里又埋怨老梧:这老头早说他教的东西有用的很,自己就用心听,用心学,绝不当做封建糟粕。
想及此,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疏忽了什么?
是老梧教的功法。
他之前感受不到天地之力,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但现在不同,所谓真气,是用功法炼化成为自己所用的天地之力。沉于丹田,归于气海,用时循环运转成圆。
那又何必炼化呢,直接用天地之力就是了?
心念动时,丹田之气由左至气海。气海之气,则从右入丹田。一幅太极圆转之象。
天地之力瀑布似的的灌入他身体。刹那间,他只觉得要被撑爆……
忽然,一股巨力落在身上。轰的一声,把涌入体内的天地之力全部击散……
这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温有良,还有莫雨……
两人就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