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道而归的张远志,到家的第一件事是做什么?
检查小青的蛇胆还在不在?
看看刺猬小白的小脚脚?
再看看小狐狸的肉爪爪?
呃,小美不让他检查肉垫。
小白也不太记得张远志,滚成一个刺猬球。
只有冷血动物小青,竟然还有些印象,阴冷的竖瞳盯了张远志片刻,悉悉索索地游过来。
“小青啊!你还记得我!还是你最好!咦,你怎么肥了那么多?像菜蛇了。”
“嘶嘶!”你才菜蛇!本座是蛇仙!
“蛇太肥了,对蛇胆不好……”张远志嘀嘀咕咕,觉得肉感十足的小青,很有吸引力。
张川柏抱着手臂看着,不知道大兄看中的是小青的肉体,还是小青的蛇胆。
他摇摇头,去安置大兄带回来的高句丽奴。
这些奴仆跟着大兄从高句丽去百济,又去到新罗,最终回到长安。
虽然是奴仆,也有苦劳。
“大壮,你给新来的人安排食宿,带他们清洗干净、先休息两日。”
“是。”大壮领命。
张川柏又看着人搬大兄的行李。
该说不说,大兄的行李未免太多。
圣驾凯旋,他随太子前往营州迎接,见到王方翼等人。
老王当时是皇帝的侍卫,都没有大兄这么多行李。
战利品?
医药费?
像大兄这种有本事的医官,在哪里都受欢迎啊!
张远志撸了一会儿灵兽,又进进出出,满院子转悠,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回来真好。”
一切都没有变!
跟我离开的时候一样!
“开饭!开饭!”李善和卢照邻齐声说,“我们今日宰了一头肥羊!有大喜事,烤全羊庆祝!”
“你们又宰我的肥羊。”张川柏无奈叹息。
李善笑道:“发下来的羊不宰,你还想养着生小羊羔吗?”
“就是!有好事就要庆祝!”卢照邻叽叽呱呱,“远志兄,你不知道……川柏前些日子破费了,这个月嚷嚷要节俭!”
他们三个一人一句,跟一百只鸭子似的。
就像回到了江都的庄园,还是无忧无虑的小顽童。
张远志含笑听着,片刻之后说:“照邻,你的气色大好了!我看着真高兴。”
“是好了!”卢照邻高高兴兴,“多亏妙应真人和孟兄为我调理,我现在一顿能吃一大块羊腿肉。”
年轻人能吃,就会长肉长力气!
……
吃烤羊肉的时候,张远志讲高句丽、百济和新罗的种种事,其他人认真听。
他们已经听不同的人讲过那一场场的战事,可如今听来,还是跟着惊心动魄。
陛下渡过辽水,撤桥以坚军心。
陛下亲领精兵围辽东城,遣锐卒登冲竿至城上,乘风烧毁西南楼。
陛下不是那种躲在大军后方,高喊“给我冲”的皇帝,而是“跟我冲”,身先士卒!
契苾何力腰部挨了一刀,带伤追击数十里,斩千余人。
简直是杀神在世。
当初皇帝不惜代价换回契苾何力,换回的是一片忠勇之心。
安市城外围点打援,李世积领步骑一万五千人,长孙无忌领精兵一万一千人为奇兵,陛下亲自领四千人,打败高句丽援军十五万、杀两万人。
这一场胜利,奠定了灭亡高句丽的基础。
“陛下是大英雄!大将军!天下无敌!”张远志每说一场战事,语气中都有对陛下真诚的崇拜。
每一个跟随皇帝作战的人,想必都是如此。
被皇帝的天子气概折服。
张川柏:“……”
酸了。
大兄见证过陛下在战场上的英姿,跟随过陛下灭高句丽,我没见到!
都怪我生得晚啊!
“我们攻破平壤城,高句丽王带领群臣跪在地上膝行而前,拜伏请命。”
说到这里,张远志停顿片刻,“本来,有将领想要屠城,陛下没有同意。”
张川柏说:“陆续迁入几批高句丽人,有的送往岭南,有的送往西南。这些人远离故土,掀不起什么风浪。”
张远志点点头。
“灭百济、剿灭倭国的战争,我都是后来才去的。只见到海上没散去的鲜血,都是倭奴的。我们实在不明白,倭奴为何要来送死。”
“他们太狂妄了!现在,我们大军去打倭国。”张川柏眨眨眼,高兴地说:“也许过了年,陛下去泰山封禅时,就能收到捷报。”
虽然倭奴不值一提,也是一场捷报。
张远志好奇地问:“封禅的事,已经开始安排了吗?”
“下个月,陛下从洛阳出发。各项前期工作,都已经做好。”张川柏说。
……在此之前,皇帝多次下诏封禅,有关部门都熟悉流程了。
前面几次没成行,但一些旗帜帐篷车架等物资,都已经准备好。
这一次,没有什么变数,封禅势在必行。
“太好了!我又赶上了!”张远志兴高采烈。
运气真好!
什么大事,都能赶上趟。
张川柏等人也觉得,还是远志运气好。
孟诜也羡慕地说:“早知道我也去考太医署,也去做军医,赶上灭三个国家的大事。”
“孟兄还是要考进士科?准备得如何?”张远志关心地问。
“下一科,我就去试一试。”孟诜满脸无奈,“我已经决定,这辈子行医救人,考不考进士都一样,但我家人一定要我去考。”
和赵贞固一样,家人都不满足他们只学医。
他们有说不完的话,时间过得真快。
不知不觉干掉一头肥羊。
但是张远志兴奋中带着的疲惫,也是显而易见。
洗漱之后,张川柏拉着兄长抵足而眠。
孟诜也想挤进来,被李善和卢照邻拉走。
“走啦!他们兄弟肯定有很多悄悄话!”
“明天再问远志兄,给我们带回什么礼物!”
……
“阿兄,你真的回来了,我不是在做梦。”
张川柏推推身侧的大脚,又把自己的脚搭在兄长的身上。
小的时候,他们兄弟挤在一起睡,冬日天冷,小三郎就把脚塞进兄长们的怀里。
阿兄们虽然也会跟小三郎打架,大多数时候,还是友爱小弟。
“你还梦见过我?”张远志好奇地问。
“我梦见过好几次!有一次,梦见大兄拿着一个炸药包,站在高句丽的城门洞前,大喊一声‘陛下万岁’!炸药轰隆一声爆炸,城墙轰然倒塌!我吓醒了,哭了半天,又不敢告诉别人。”
张川柏说着,心有余悸地摸摸胸口。
张远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