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选择进入了青云大陆的修真学院。
这个世界越是强大的大陆,上面的灵脉越多、魔兽越强,世俗与门派的联系就越紧密,同样的也出现了修真学院这一产物,类门派而不同于门派,跟普通人的书院差不多。
理所当然,修真学院是限制修为年纪的,必须要有一定的修为,年纪又不大的才能进去,甚至有不少强大的修士在里面任教,门派的弟子有些也会来考,不乏有散修就此拜入某位大佬名下的。
纵观全本,似乎在这里女主的修真生涯才真正开始,她离开了这辈子的故乡,离开了偏心眼子的师父,从此只靠着一腔野心向上爬,后来又去了其余的五个大陆,终于在最后功德圆满,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但即使是作为开头的修真学院,也是女主五十多岁时候的事情,[管她什么五十岁的金丹,到那时候,我都是个老头子啦。]
这些年来,孟良鬓边倒是没有长出新的白发,大概是因为随着年岁增长,他却对这个世界看得更开,即使一开始知道某些真相、看到经济泡沫下的惨状时都有些触动,这颗心毕竟太老,像是已经变成了固体一样坚硬。
于是,不操心什么,也就不会多生白发了。
其实只有两个人的日子也是一样过,哪怕女主的处境更不好了,哪怕两个孩子在宗门里只是天赋很好的幸运小家伙,都和凡人的生活没什么关系,淮香坊年复一年开着,江宁城变成国都之后更加繁华了,每日里的糕点都涨了价又限了量,孟良一年一年收了许多学生,即使现在因为局势,不大愿意收学生了。
其实孔知文不爱去前面,孟良不收学生都是从某一年开始的,两年前,天恒朝的老皇帝驾崩,过去的安北公主成为皇后,从此,公主的师父再也没有收学生。
可是,某个不值得记下姓名的过客说,大衍朝这么多公主郡主,教过她们的老师有那么多,为什么只有你孟良不再收学生。
“希望他们没有忘记,这是一个和亲他国的公主。”孔知文正在原来的学堂改建成的工坊里做模型,那些精妙复杂的木头,在他手上简直活过来一般,然而他竟然还能一边做活一边聊天,这是何等一心二用的能力啊!
而说起此事的孟良却有些兴致缺缺,毕竟无论是收徒教学也好,避嫌不出也罢,不过是随波逐流,打发时间而已,他似乎有格外壮阔的追求,又仿佛真的无欲无求隐士一般,这会儿连装样子地拿本书都不乐意——虽然那些文字他都记得一字不差——只是懒懒散散歪在一边的靠椅上,一会儿又自己和自己下盲棋去了。
世俗总是认为,这个年纪的男人不该有什么想法了,不管他们是否感到空虚,在古代他们和家里的幕僚聚会,淘弄金石古玩和字画,为生计奔波,当然还可以做一件古今通用的闲事儿——钓鱼,官场上官员们似乎应该满足,所有到了这个年纪的人都该满足了。
但是孟良并不愉快,过去的二十年里,他的生活里被教学、诗会文会所填满,也正是在这些活动里他活得好似隐士,因此便渐渐凭借自己本来就够格的学识,一步步成为了世人眼里的大儒。
他文雅温和,亲切从容,除却没有妻子,膝下也没有儿女晚辈,似乎是典型仕途不得意的文人,仕途不得意,而名声文采闻名天下。
孔知文最知道他的别扭,常常嫌弃那些文人太俗,偏偏又因为太聪明,别人潜心多年都整理不完的东西,对他来说不成问题,因为省去了这里头的许多时间,因此显得耐不住寂寞。
但是想说“孩她叔,咱们再养点什么”,夫夫俩又都觉得对不起在外的两个孩子,尽管不知道此生能否再见她们一面,但是家里就这么两个小囡囡,养点猫儿狗儿都感觉不大舒服,又不能耽误孩子的未来,年轻时候最适合打基础,想了又想,就又作罢了。
其实这么些年来,两个人也找过在老家时的故交,但是一同逃荒的队伍大约摸是除了他们一家四口都死绝了,同族亲眷无一幸存,当初秋师兄死的时候孟良也因为自己的私心派人去看了有没有同门师兄弟上门,但是没有见过任何一人,大抵如秋师兄所说,“除了已经过世的师父,恐怕只有你我师兄弟得以幸存”。
秋师兄是恰恰好在荒年前考中举人,举家搬迁到京城备考,他认为其余的师兄弟可能都已经死在了逃荒路上,只有最幸运的孟良侥幸逃脱。
毕竟全村上下带儿女亲家,千百人的队伍都只活了四个人,谁能说不同路的人就一定活着呢?
也没什么人会为他们哀悼,毕竟当年碧波果核一事,遭难的百姓比之三地灾民又如何,后来战争中被征兵身亡的又有多少人呢?昔日故地,如今也已是天恒朝的土地了。
“知交零落,死生师友。”孟良也因此感叹,毕竟大儒名声再响,除了会来看望他的女弟子,那些文人崇拜他,却没有能够交心的好友,聪明人忙着报国一展宏图,糊涂人嘛,他不乐意与之相交,再加上这具身体人到中年,少年时的回忆就显得愈发珍稀。
但是要说起来,多亏得当初丢了文书不能继续科举,毕竟绑定在一艘快要沉没的破船上固然尽力量当一回盖世英雄,但是孟良却已经对这个王朝的未来不抱希望了,碧波果之祸如果人为干预,至少能在事情发生后把动荡控制在几个月到一年内,而不是顺其自然等个两三年三四年,光砍贪官污吏有什么用。
后来战争中就更不好看了,虽然原剧情中就已经说明有南逃这件事情,但是大衍朝的处理方式……
能把施荑都给气活了。
如此行事,原本还在观望的孟良彻底放弃了想法,这些应对战争的做法假如放在他做虞月禾那一次,恐怕就算是女皇一手养大的妹妹都难逃一死,但是大衍朝这边你方唱罢我登场,却对这些方法深信不疑。
“入则无法家拂士,国恒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