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用这么珍贵的盒子收纳,还层层包裹,这里头的东西,一定不一般。
我小心翼翼的打开红木盒子。
心里却没太在意,很是平静。
可见到里面东西的第一眼,我瞳孔一缩,心头狂震。
红木盒子里,有两件东西。
一块玉圭,一块玉璧。
若只是如此,我还不至于如此。
关键在于。
这玉圭和玉璧,和我手里那两件,一模一样!
不论型制、大小、其上的纹路,都没有半点差别!
这怎么可能?!
我手里那两件玉器,可是瘦猴和他兄弟,历经千难万险,才从重叠汉墓里夹出来的。
因为这个,他们险些丢了命,还和册门中人做过一场。
若说瘦猴他们狼心狗肺,拿假东西糊弄我,更加不可能。
因为,是我将他们救出来的。
当时情况紧急,连人带东西,都是我带下的山。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西汉墓里的东西,早就被夹走了,留在墓里的东西,只是册门中人弄的赝品,用来糊弄鬼的。
是了。
之前白菲菲登门,就和我说过,黄三爷早就打过蚯蚓洞,用微型摄像头,探明了某座墓里的东西,乃至放出风,想用其中的两件玉器,让白菲菲两姐妹中的一个给他做小。
如此一来,眼前的一幕,就说得通了。
但有一点,我还是想不通。
我手里的玉圭和玉璧,我曾仔细看过。
分明是真货。
怎么又变成假的了?
难不成,黄三爷早派人盯上了我。等我一离开,他们立马潜入我住的地方,将东西拿走了?
亦或是……幺姐卖了我?!
真要是这样,那今天这顿饭,就是专门给我下的套。
所谓的生意,商品就是我!
古玩古玩,玩的不是物,而是人。
难不成,我今天被玩了?
一连串的疑问,让我几乎没办法定下心思考。
我绷紧了面皮,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
以免黄明昊看出异常。
事情的真相如何,尚且不清楚。
眼下,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心里保持最高的警惕,明面上若无其事。
我将红木盒子里的玉圭和玉璧拿出,打开高光手电筒,往上一照。
马上,我就察觉到不对劲。
这两件东西,绝不是我手里的。
哪怕型制、纹理都相同,但还是有区别。
最大的区别,在材料本身身上。
这两块玉器用的玉料,确实是古料。
所谓古料,又可以称为老料。
玉石这种东西,大多是包裹在石皮里。不是这方面的行家,压根区分不清玉石和普通石头的区别。
纵使行家老手,面对石皮包裹的玉石,也不敢确定,时不时就会中招。
因为玉石这东西,讲究太多。
除了石皮,还有种水的区别。
好的种水,指甲大小那么一点,就价值不菲。
坏的种水,不比石头高太多。
也是因为如此,才会有赌石这种行为,才会有一刀穷一刀富的说法。
而玉石老料,也不是指玉石本身形成的时间长短,关键在于玉石切掉石皮的时间。
许多珍贵玉石,在被切开石皮后,因为太过珍贵,玉料主人万分珍惜,不愿轻易雕琢成器物,反而会珍藏下来。
这一藏,或许只有几年几十年,却也可能千百年不曾动过。
这样的玉料,就是老料。
眼前这两件玉器,用的就是老料,料的时间还不短。
以我的判断,至少在秦以前。
当然,我判断的依据,不止料的新老,还有玉料上的沁色。
一块玉料,无论是未经雕琢,还是早已成型。
放置久了,就会受到环境的影响,被其他物件的元素侵蚀,形成和玉料本身不同的颜色。
这就叫沁色。
因为沁色无法控制,所以每块玉料,沁色的形状都不相同。
眼前这两件玉器,上面的沁色,就和我手里那两块的有区别。
即便这两块玉料是千挑万选,沁色大致形状和我那两块一样。
边边角角,细微的差别,还是能一眼能瞧出来。
我原本躁动不安的心,瞬间变得平静。
我懂了!
黄明昊的这两件玉器,是两件赝品!
他好大的胆子,也好大的赌性!
此刻,我已经将整件事想通。
因为瘦猴和我的原因,他原本口出狂言放出风,用来威逼利诱白菲菲姐妹的两件玉器,最终没有到手。
但他不甘心。
他不是单纯的好色,他打白菲菲姐妹俩主意的真正目的,是侵吞白家的产业。
这么大一口肉,眼看就要得手,却突然飞走了,放谁身上也接受不了。
于是,他找来两块历史久远的老料,将其雕琢成玉圭和玉璧的模样,想借此继续谋划白菲菲她们。
可这么古老的老料,价值本身就不一般。
一旦补过加彩的师傅出一点错,不仅他的目的达成不了,整块玉料都会废掉。
哪怕造假最终成功,可师傅的手艺,也不一样。
若是被轻易看穿这是新雕的,整个计划也会坏掉。
极大的造假难度,以及对造假师傅手艺的考验,让这件事,显得胆大包天。
不过。
正如那句话,风险越大,收获也会越大。
一旦赝品做得好,做得让人真假难辨,获利比之这块玉料,何止翻了千百倍。
至于他们通过幺姐,找其他鉴定师的原因,也很容易想得到。
一般有点能耐的鉴定师,大多早就靠了码头,多为各大古玩店的坐馆掌柜。
这些鉴定师,几乎都互相认识。
要是直接找这些人,一旦事情出了岔子,瞬间就会传的人尽皆知。
于是,他们才会找上幺姐这个行外人,让他联系不怎么相关的鉴定师。
我抬起头,将目光从两件玉器上面移开。
正好对上了黄明昊和那老头的眼神。
他们目光灼灼,浑身紧绷,看起来很是紧张,又尽量伪装得一两轻松。
尤其是那老头,我的每个动作,都会引起他的高度注视。
很显然,这赝品,就是出自他的手。
不得不说,他造假的本事十分高超。
哪怕是我,单从技艺上,也没法轻易鉴别出真假。
若非那两件真品在我手里,我大概要着了他们的道。
可惜,他们终究棋差一着。
放下玉器,我就要开口。
话到嘴边,一个想法从我脑海里瞬间闪过。
不到一秒钟,我做了一个决定。
于是我脱口而出:“商周时期的玉圭和玉璧,鉴定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