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建成见事情不妙,垂死挣扎的转移话题,“姜好珍假怀孕这件事,我真的不知情啊!爸!”
“呵。”贺厉不屑的冷哼一声,修长冷白的骨节,在桌面上轻叩两声,
只见林蒙抱着个文件袋从大门进来,“二爷。”
“嗯,给他吧。”贺厉捏着禄爻柔软的小手,似乎在场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贺老爷子,请过目。”林蒙推了推眼镜,将文件袋递过去。
贺老爷子似乎是早有预料,又像是不死心,
满是褶皱的苍老的手,打开了文件袋,将里面的文件、照片,逐一翻看,
“爸……我可以解释……”贺建成如坐针毡,想要开口打断,
却被贺老爷子身后,一直沉默的冯叔制止,“大少爷,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打扰贺老爷子的好。”
贺建成咬牙闭嘴,冯叔年轻时陪着贺老爷子出生入死,
在这个家里,都要看冯叔几分薄面。
“孽子!孽子!”直到所有的文件都翻看完,贺老爷子一把甩到贺建成脸上,
锋利的相纸边缘,给贺建成的脸,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爸!一切都是贺厉捏造的!你不要相信他!”贺建成顾不上脸上的血,想要上前抱住贺老爷子的腿,
“你说句实话,行舟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贺老爷子紧紧的抓着拐杖,
贺厉云淡风轻的摆弄着禄爻的秀指,不过他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着,
因用力而泛白的骨节,出卖了他此时并不淡定。
贺行舟就是贺厉的亲生父亲、叶佩玲是他的亲生母亲,
贺老爷子虽然不满贺行舟与叶佩玲的私奔行为,但是不妨碍,贺行舟是贺老爷子最爱的儿子,没有之一,他聪明、谦逊、果断……优秀的仿佛是造物主的天赐,
最主要的是,贺行舟这个儿子,有他这个老子没有的优点,
敢爱敢恨的争执。
“爸……”贺建成深知再也躲不过去了,无言的低下了头,
贺行舟又怎么不是他最爱的弟弟呢,
因为最爱、所以最恨。
明明两个人年龄差出好几岁,但是贺建成和贺行舟玩的最好,
因为只有贺行舟是真心,把他这个资质平庸的长子当做大哥,
然而意识到贺老爷子准备将继承权交给贺行舟的时候,
无能的平庸演变成了妒恨,朝夕相伴的无话不谈,化身成最残忍的利刃,
那天贺行舟与叶佩玲本来不是开那辆车的,
是贺建成装作无意的提醒,如果开自己的车会被发现,
贺行舟才会和贺建成换了车。
玲珑心的贺行舟,在临死前的一刻,才发现一直信任的大哥,原来这么恨自己。
“当年,老二、老三、老四,他们三个死的死、伤的伤,是因为都参与了……那件事,”
贺老爷子犹豫再三,也没有敢说出贺行舟的死,
苍白而颤抖声音,也证明贺老爷子此时多悲伤,
“你不是一直怀疑贺厉的出身吗?”
“你是说……果然!”贺建成狠毒的瞪着贺厉,
贺行舟与叶佩玲死后三年,贺老爷子带回了三岁的贺厉,
当时做贼心虚的贺建成被吓得不清,因为小贺厉和贺行舟太像了,
可是他几经调查都证明贺厉不是贺行舟的儿子,
况且有贺老爷子的保证,再加上他并不知道叶佩玲怀孕的消息,
他也就打消了疑虑。
直到,随着年龄的增长,贺厉越来越像贺行舟,
不仅长相,还有天赋异禀的经商天赋,
都让他感到恐惧和愤怒,
正当他准备故技重施弄死贺厉的时候,老三出了事、随后就是老二、老四,
当年贺行舟的死,是他们四个一起策划的,
只不过他做的更干净,没有留下证据,
这也是贺厉为什么迟迟没有动他的原因。
“大哥,不对,”贺厉紧握着禄爻的手,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桃花眼直盯跪在地上、脸色惨白的贺建成,“要叫你一声大伯么?”
“不可能!”贺建成惊慌失措的起身,又踉跄的跌回地上,“当年我一点证据都没有留下!”
禄爻回握着贺厉,“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句话, 人在做、天在看。”
“是你!”贺建成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指着禄爻的鼻子,跪在贺老爷子面前,“爸,禄氏一家子神棍,都是骗子,你不要听信她的一面之词!”
贺老爷子没有说话,只是躲开了贺建成的手,
贺建成又回头朝着贺厉解释,“贺厉,你是被她这个妖女迷惑了!她怎么可能知道三十年前的证据呢?!”
“玄学来讲,手上沾染血亲性命的人,命格都会大改。”禄爻接过贺厉又点燃的烟,轻飘飘的叼在嘴里,
“我不信你那一套!”贺建成嘴上说着,眼神却还是惊恐的,企图透过白烟看穿禄爻,
都说禄爻是个废物,他早该知道,贺老爷子能松口,如此纵容禄爻,肯定是早就发现了什么。
“科学的来讲,有人证就有物证。”乌黑的瞳孔不带温度,穿透袅袅上旋的白雾,与贺建成对视,
只一瞬,贺建成就躲开了那双清澈如潭的眼睛,
似乎在那双眼睛里,
一切的罪恶都无所遁形,
一切的罪孽都不得饶恕。
“你变着法送走发妻,就是怕她听到什么。”贺厉冰冷的开口,“只是,你没想到吧,她还留了一手,只要她有个三长两短,证据就会送到我手里。”
被戳穿一切的贺建成再也绷不住了,先是破口大骂、再抱头痛哭,
一直不敢吭声,被巨大信息量冲击的贺言辞,
却抓住了重点,父亲口中的出国游玩的母亲,原来早就……
“爸,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么?”贺言辞颤抖的掰过贺建成的肩膀,“我问你!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对!是我又怎么样!”贺建成受不了儿子的质问,一脚踹开贺言辞,牙呲欲裂的指着众人,“那都是我的家务事!”
“你房门那点事,我没兴趣,”贺厉不知何时摘下了腕骨的佛珠,在手里摩挲着,“不过事关贺氏,恐怕就不是只我说了算了吧?”
贺老爷子察觉贺厉的目光,无言的叹气,示意贺厉继续说,
“城南的项目太大,就连贺氏都无法一口吃下,刚起步的姜好邺又怎么可能有机会,”贺厉攥着佛珠,垂坠的弟子珠一晃一晃,
“你暗中勾结哈森,二人联手资助姜好邺,让他在城南项目里横叉一脚,”
贺厉懒散的靠在沙发上,“你别和我说,你不知道哈森是做什么勾当的。”
“是!我知道!”贺建成索性不装了,直接摊牌,“如果不拼死一搏,谁知道我还要被你踩在头上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