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儿回到霓裳阁,笑着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对我讲了一次,媚儿眉飞色舞的说道:“仙子有所不知,女学现在的学习氛围可好了!”
我放下手中茶盏,饶有兴致地看着媚儿,问道:“哦?快细细说来,这女学短短时日,竟有如此大的变化?”
媚儿往前凑了凑,眼中闪着光,兴奋地说:“仙子,如今女学里成立了诗社,大家不仅每日吟诗作画,还会互相探讨经史子集。原本沉闷的学堂,现在充满欢声笑语,就连夫子们上课,都能感受到姑娘们满满的热情。”
我微微挑眉,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还是媚儿你主意多,是个有想法的姑娘。对了,女学里除了诗社,还有其他新鲜事吗?”
媚儿拍了下脑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急忙说道:“差点忘了!最近学堂组织了一场诗文大赛,各个年级的姑娘们都踊跃参加。大家为了准备比赛,日夜苦读,有的甚至废寝忘食。比赛那天,场面别提多热闹了,一篇篇佳作脱颖而出,连夫子们都赞不绝口。”
“看来这女学确实今非昔比了。” 我放下茶盏,目光望向窗外,思绪似乎飘到了女学那边。媚儿却意犹未尽,继续说道:“仙子,还有呢!女学新增加的科目也很受学子的欢迎,学子们可以学以致用,学得好的,还可以赚少一笔不菲的银钱呢!这样一来,这些女子也可以贴补家用。”
我转过身,看着媚儿认真的模样,心中不禁对女学里的姑娘们多了几分赞赏:“这些姑娘们,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志气,实属难得。媚儿,你日后多留意女学的情况,有什么新鲜事,都来与我讲讲。”
媚儿连连点头,脸上洋溢着笑容:“好嘞!仙子放心,一有消息,媚儿立马来报。” 说罢,蹦蹦跳跳地退了下去,霓裳阁内,又恢复了片刻的宁静,而我的思绪,却久久停留在女学那些姑娘们身上,期待着她们更多的精彩故事。
女子学堂如火如荼的兴办了起来,却是让那些所谓的读书人大为光火,那些读书人一直以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如今,居然有了圣贤坐镇的女子学堂岂不是对他们地位的挑衅?
几日后,艳阳高悬。叶致远身着一袭月白长衫,手持折扇,阔步踏入青山书院的议事堂。堂内,二十余名学子早已等候多时,见他进来,纷纷起身行礼。
“诸位!” 叶致远将折扇 “啪” 地一开,神色冷峻,“如今女子学堂越办越盛,那些女子竟也妄图研读经史,这成何体统?古训有云‘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就该深居闺阁,相夫教子。如今这学堂,有圣贤塑像坐镇,这不是公然挑衅咱们读书人的地位吗?”
身形清瘦的学子林羽皱着眉头附和:“叶兄所言极是。前几日我路过女子学堂,竟瞧见一群女子摇头晃脑诵读经典,实在荒谬。长此以往,咱们这些苦读多年的男儿,颜面何存?”
“对!必须阻止她们!” 圆脸的周明义双手握拳,满脸愤慨,“说不定就是哪个妖言惑众之徒在背后怂恿,坏了我朝风气。”
正说着,体格壮硕的王猛重重一拍桌子,震得桌上茶盏嗡嗡作响:“哼!这些女子,头发长见识短,能懂什么经史子集?怕是连《论语》里‘学而时习之’的真正含义,都弄不明白,就敢在学堂里装模作样,简直是对圣贤书的亵渎。”
吴书恒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摇头叹息:“可不是嘛。前几天我听家中女眷说,女子学堂里还教女子算术。女子连银钱都不该经手,学算术又有何用?这分明是本末倒置,若不加以制止,往后女子还不得骑到咱们男人头上。”
叶致远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慢悠悠地摇着折扇:“依我看,就算教她们识字,也是白费功夫。她们顶多能看懂些胭脂水粉的账本,想要领悟经史要义,无异于痴人说梦。咱们堂堂七尺男儿,寒窗苦读数载,才有如今的学识。要是任由女子凭借学堂轻易获得知识,那咱们这么多年的努力,又算什么?”
“叶兄这话太对了!” 身形矮小的赵亮跳了起来,双手叉腰,“女子本就心思浅薄,整日只知梳妆打扮,谈些家长里短。如今居然妄想通过读书改变命运,真是异想天开。咱们联名上书知府大人时,定要把这些道理讲清楚,让知府大人看清女子学堂的危害。”
众人纷纷点头,义愤填膺。这时,一直沉默的孙文涛皱着眉头,开口说道:“可听闻女子学堂里有几位先生,才学颇为出众,会不会是他们在背后蛊惑女子?”
叶致远冷笑一声,折扇狠狠一合:“就算先生才学出众,教的也是一帮榆木脑袋。女子天生愚钝,就算有再好的先生,也难成大器。咱们此次行动,不仅要关停女子学堂,还要让那些妄图挑战传统的人知道,规矩不可破,祖宗礼法不可违!”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情绪愈发激动。叶致远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轻摇折扇道:“我已想好对策。明日,咱们就联名上书知府大人,列举女子学堂的诸多弊端,要求即刻关停。”
“可若是知府大人不答应呢?” 性格谨慎的吴书恒担忧地问道。
叶致远冷笑一声:“哼,咱们再发动城中学子,在女子学堂门前抗议。人多势众,我就不信知府大人能坐视不理,不顺应民意。”
王猛摩拳擦掌,脸上浮现出一丝凶狠:“要是抗议还不行,咱们就把女子学堂的匾额砸了!看她们还怎么办学!”
孙文涛闻言,微微皱眉:“此举会不会太过激了?毕竟女子学堂是经官府备案的,砸匾额可是触犯律法。”
叶致远轻蔑地瞥了孙文涛一眼,折扇随意一摆:“孙兄就是太过胆小。咱们打着维护祖宗礼法的旗号,只要行事有理有据,知府大人就算想治罪,也得掂量掂量。再说,只要能关停女子学堂,冒这点风险又何妨?”
赵亮在一旁连连点头,尖着嗓子说道:“叶兄说得对!咱们事先准备好万民书,将女子学堂的‘罪状’一一列出,到时候,就算知府想偏袒,面对群情激愤的百姓,也不敢轻举妄动。”
吴书恒依旧忧心忡忡,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万一事情闹大,传到上头,会不会对咱们青山书院不利?”
“吴兄多虑了!” 叶致远满不在乎地大笑起来,“咱们青山书院在城中声望颇高,知府大人向来重视。这次抵制女子学堂,本就是为了维护正统,旁人挑不出毛病。只要咱们行动迅速,拿捏好分寸,只会让书院的名声更上一层楼。”
王猛突然一拍脑门,大声说道:“对了!咱们还可以联络城中的商户。那些女子进了学堂,无心操持家务,肯定影响胭脂、首饰的生意。让商户们也参与进来,给知府施压,事情就更有把握了。”
叶致远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王兄这个主意妙!多管齐下,不愁知府不答应。明日一早,咱们就兵分几路,收集签名、联络商户、撰写上书,务必速战速决。”
众人齐声应和,议事堂内一片喧闹。叶致远望着众人,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仿佛女子学堂关停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
第二日清晨,叶致远带着众人写好的联名信,来到知府衙门。刚递上信件,便有衙役匆匆来报:“大人,不好了!数十名学子此刻正聚集在女子学堂门口,高呼口号,要求关闭学堂,引得不少百姓围观。”
知府叶鸿儒眉头紧皱,瞪了叶致远一眼:“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兴办女子学堂是利国利民之事,你们却在此无端闹事!”
叶致远扑通一声跪地,振振有词:“父亲,儿等皆是为了维护祖宗礼法。女子抛头露面、舞文弄墨,不符合规矩,还望父亲明察。”
叶鸿儒气得吹胡子瞪眼:“糊涂!时代在变,女子同样有受教育的权利。这女子学堂不仅能培养人才,还能改善社会风气,你们非但不支持,还带头闹事!”
叶鸿儒猛地一拍桌案,震得案上的笔墨砚台一阵晃动,怒声道:“你口口声声维护祖宗礼法,可曾真正理解祖宗设立礼法的初衷?那是为了让社会有序运转,培育良善风气,并非成为束缚女子的枷锁!你瞧这女子学堂,让女子有机会读书识字,开阔眼界,日后她们既能相夫教子,为家庭培养出更优秀的后代,还能凭借学识,在各行各业贡献自己的力量,这对整个社会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
叶致远跪在地上,头微微抬起,脸上满是执拗:“父亲,话虽如此,但古往今来,女子一直深居闺阁。一旦女子凭借学堂掌握学识,地位提升,必定会冲击现有秩序,动摇男子的主导地位。长此以往,纲常礼教何在?咱们叶家的颜面又该置于何处?”
叶鸿儒气得在堂内来回踱步,指着叶致远的手微微颤抖:“荒唐!你只顾及叶家颜面,却忽视了国家的长远发展。如今世道,各国纷争不断,朝廷急需大量人才。女子学堂的兴办,能让人才储备翻倍,增强国家实力。再说了,若论纲常礼教,尊重女子受教育的权利,何尝不是一种仁爱与包容,正是礼教所倡导的精神。”
叶致远咬了咬牙,梗着脖子说道:“父亲,即便如此,可城中诸多学子和商户都反对女子学堂。众人的声音,难道就不值得重视吗?”
叶鸿儒停下脚步,目光如炬,直视叶致远:“重视众人声音,并非盲目迎合。他们反对,不过是因循守旧,不愿看到女子打破传统束缚。身为知府,我得为全城百姓谋福祉,从长远出发,不能被这些短视的想法左右。你身为青山书院的学子,本该引领时代潮流,却带头闹事,实在让我失望!”
叶致远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双手紧握,仍不死心:“父亲,儿以为祖宗留下来的传统,不能轻易更改。贸然兴办女子学堂,恐怕会引发更多的混乱。”
叶鸿儒长叹一声,语气中满是失望:“你如此冥顽不灵,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今日我把话放在这儿,女子学堂我定会全力支持,你若继续执迷不悟,我绝不姑息!”
从知府衙门出来,叶致远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手中折扇被攥得咯咯作响。林羽、王猛等一众学子小心翼翼围拢过来,看到叶致远这副模样,大气都不敢出。许久,叶致远猛地将折扇狠狠甩进轿辇,咬着牙道:“父亲他一意孤行,既然如此,咱们就靠自己,让这女子学堂办不下去!”
当天夜里,叶致远召集众人在青山书院密室商议。烛光摇曳,映照着众人阴沉的脸。叶致远挥了挥手中写满诋毁言论的告示,冷笑道:“明日一早,咱们兵分四路,在城中人流量最大的集市、码头、茶馆、书院门口张贴。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女子学堂是伤风败俗之地,蛊惑女子,破坏祖宗规矩。”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叶致远等人便开始行动。王猛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学子来到集市。集市上早已人头攒动,他们瞅准人群密集处,迅速将告示贴在显眼的墙壁上。告示上 “女子学堂妖邪惑众,女子抛头露面有辱门风” 等字眼,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王猛扯着嗓子叫嚷:“乡亲们,这女子学堂教坏了好人家的姑娘,往后家里的闺女还怎么嫁人?大家可得擦亮眼睛!” 一时间,集市上议论纷纷,不少人露出疑惑和愤怒的神情。
林羽则领着几人来到码头。码头上搬运工、船家往来不绝,他们把告示贴在栈房、桅杆上。有船家好奇地凑过来,林羽便添油加醋地讲述女子学堂的 “恶行”,还故意提及学堂背后有人意图颠覆传统秩序,引得船家们纷纷摇头叹息。
在茶馆,叶致远亲自坐镇。他一边品茶,一边看着学子们张贴告示。很快,告示前围满了茶客。叶致远起身,对着众人拱手道:“诸位,这女子学堂公然挑战祖宗礼法,咱们要是坐视不管,日后这世道还不得乱套?” 茶客们你一言我一语,气氛愈发紧张。
短短几日,城中大街小巷都贴满了诋毁女子学堂的告示。不少原本对女子学堂持观望态度的人,在叶致远等人的煽动下,也开始加入反对行列。
女子学堂门前,时不时有人聚众抗议,甚至有人朝学堂内扔石头。一场围绕女子学堂的风波,如熊熊烈火般,愈演愈烈,而女子学堂的师生们,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