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上位要的是长线收益,也就是建设殖民地。”
“这就不能动那些牧民,反而要进行一番前期投入,给他们一定的口粮,保证其能生活下来。”
“另外还要驻扎一定军队,保证他们不会作乱。”
“按照朱先生的殖民地之策,未来的蒙古殖民地,每年少说能提供三百万两收益。”
“但现在不是还没到未来吗?”
“现在殖民地只会要钱,哪里来的收益!”
听到这里,蓝玉顿时哑然,而朱元璋也是揉了揉眉心。
他知道,李善长虽是在抱怨,但抱怨的确实是有道理。
李善长乃是如今的明朝财政大管家,他充分发挥了自己的调度才能。
现在能保证各处用项,都能及时到位,已经很不容易了......
而李善长却是叹息说道:“上位,老臣现在就是个做搬运的,无非是拆了西墙补东墙。”
“现在官员的俸禄,大半都是用布匹之类的东西糊弄,甚至有官员刚领到布匹,就得去集市上售卖换取粮食。”
“都有官员传言,当官都不如去任以虚家当一雇工赚的钱多。”
“再这么下去,会出大事的。”
朱元璋一阵无语:“咱的内库呢,先从咱内库拨个十万两银子应急......”
“您是不是忘了......”
李善长苦笑说道:“您的内库,已经被出吕氏给败光了。”
“咱堂堂天子,连十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朱元璋大怒。
“是能拿出来。”
李善长诚恳的说道:“但那样一来,后宫嫔妃用度怎么办?”
“妃子们真要自己织布穿衣了。”
“这......”
朱元璋顿时一阵瞠目结舌:“咱就穷到了这等程度?”
“咱一直觉得,咱还挺有钱的来着!”
李善长无奈道:“您是从玻璃作坊中赚的挺多,但花的也太狠啊。”
朱元璋一阵头疼。
而此时,蓝玉都看不下去了,连忙说道:“上位勿忧,微臣家中还有钱,大不了微臣先拿出点银子来。”
李文忠也赶忙说道:“微臣家也有,反正那些银子留给我那个败家子,也是糟蹋,不如献给上位。”
徐达也是立刻说道:“微臣也愿为上位分忧。”
李善长立刻说道:“微臣也有些家资,上位放心,勋贵们还是有钱的,微臣回头就发动勋贵们捐钱,不对,就当是借钱。”
“勋贵们与国同休,没人会说什么的。”
“都特娘的闭嘴!问臣子借钱,咱成什么皇帝了?”朱元璋心烦意乱的一挥手。
问臣子借钱,自古以来,哪有这种皇帝?
还不够丢人的!
而且丢人是一方面的,主要是人情啊。
借钱也是借人情,以后遇到提拔之事,自己不得首先考虑这些债主?
那大明还像什么样子!
李善长却又是连忙说道:“上位也不用急,毕竟我朝手握一处殖民地,再加上玻璃作坊,还有卫所改革,清查托庇之事等改革..”
“相信明年,我朝税收,就会有一个大幅度的提高!”
“只需要等一年......”
“咱等不及。”
朱元璋却一阵皱眉:“如今东瀛刚结束战乱,正是元气大伤之时。”
“多等一天,他们就多恢复一天的元气,日后我大明军队,就得多死一个人。”
“那这......”
李善长思索半晌,也是为难的说道:“实在不行,也只能临时加税..”
“那更不成。”
朱元璋却是心烦意乱的说道:“咱是为了让百姓们过好日子,才去打仗的,哪有先让百姓们出钱的道理。”
“再说了,现在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的啊。”
这话落下,哪怕是善于调度银子的李善长,却也是无奈不语。
而其余人,更是无话可说。
而此时,朱标却是略一犹豫,却是欲言又止。
“老大,你有办法?”朱元璋顿时眼前一亮。
朱标却是苦笑说道:“儿臣这主意,也只是个馊主意..........”
“管他馊不馊,有用就行,尽管说来!”
“是。”
朱标说道:“父皇,问臣子们借钱,自然不行,但找另一个就可以...”
“那就是任以虚。”
“这段时间,您跟任以虚可是六四分账的,任以虚独占六成。“
“这可是一笔巨大的收益,足以应付前期造船之用。”
“你让咱去找任以虚借钱?”朱元璋顿时愕然。
朱标苦笑道:“所以说,儿臣这是个馊主意。”
“你这......”
当下朱元璋纠结一阵,却是无奈的说道:“也不是不行......”
任以虚也不是外人。
反正任以虚在救下朱雄英后,自己已经是欠下了任以虚人情。
所谓债多了不愁,再欠点也就那样......
反正先得度过眼前的难关。
当下朱元璋深深一叹:“咱当年小时候,每到年关,都要跟着皇考,去找地主家借钱渡过难关。”
“想不到,当了皇帝还得借钱,这特娘的......”
众人也都是一阵无语。
李善长也是苦笑说道:“日后我朝会有大笔银钱进项,现在只是一时有困难而已,日后上位加上利息,还给朱先生就是了。”
朱元璋无奈点头:“也只好如此......”
“去咱内库看看,有什么好玩意儿,给咱包起来。”
“您这是......”李善长一愣。
“废话。”
朱元璋瞪了他一眼:“去跟人家借钱,不得提点礼物,咱当年跟着皇考借钱,就是这么干的......”
另一边,皇宫前。
孔希学却是脸色发白,谨小慎微的走出大门,还转过头跟一个送他出来的毛骧,千恩万谢的说道:“多谢毛大人相送。”
“咱不是送你的,是要告诉你,这段时间别乱跑,记住,你是半个戴罪之身。”
毛骧却是淡淡的说道:“上位什么时候想见你,你得随时到。”
孔希学顿时身躯一颤,连忙说道:“微臣明白。”
毛骧冷着脸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