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厂长办公室,长海和王尚友跟陈厂长汇报完能用丝绸换粮食的情况后。
陈厂长搂着长海“长海老弟!你可算是救了咱们厂呀,丝绸厂那面你放心,我跟他们都熟,价格不是问题,你们家老爷子那一块统一从咱们厂走账,这样还安全点”
长海在单位待了一天,期间陈厂长和姚书记商量了一下,通过关系从丝绸厂拿到了计划外产品。
普通料子五块五一米,成品料子十五块钱一块。现在就等着姜喜军那边来信,造纸厂就开始采购。
因为刚出差回来,二货三人组有休假,长海就在家待着。
李老爷子新添了爱好,胡同邻居陈大爷是一位手艺很高的传统老木匠,李老爷子就成了陈大爷的“关门弟子”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了一堆刨子,斧头,锯子,反正是林林种种一大堆,还有一堆木料,这是李老四给他拉回来的。
老爷子说,从现在开始就给小红红打家具,攒嫁妆。给小红红和小乐乐他俩美的不要不要的,成天围着老爷子转。
小瑶瑶现在会爬了,小东升成天在炕上看着她,防止妹妹掉炕底下,结果就是没看住,掉炕底下两次。
老爷子在炕沿上做了一个挡板,按上合页,拉锁。没人的时候就把挡板翻上来,这才让人放心。
长海在家待了三天,又上了四天班,姜喜军的信终于到了。
现在姜喜军老丈人一共准备了四十吨粮食,全是面粉,老毛子特产。还有五吨猪肉。
信里面说的,现在国内白面从一毛七到两毛六不等,就按两毛钱算,猪肉七毛六到八毛五,就按八毛钱算。
所以这批货的总价就是两万四千块钱,按照长海给他的价格普通料子一米十五块钱,成品料子三十五块钱。他需要一千米普通料子,剩下的全要成品料子,按价格应该是二百五十七块成品料子。
长海赶紧去找陈厂长,陈厂长立马和姚书记找人去丝绸厂采购,结果丝绸厂也不要钱,让他们按价格给他们粮食就行。
这样更好,老爷子得到消息,亲自来到造纸厂,陈厂长和姚书记赶紧热情接待。
两下一碰头,最后决定,也别给长海提多少钱,动了钱就犯毛病,就按所有粮食物资的一成给长海他们,至于长海需要打点那个方面那是他的事儿。
陈厂长很高兴,采购价一共才九千多块钱,而换回来的粮食确是价值两万四千块钱。这也太合适了。还有啥成品料子二百五十七块,凑整就给他们二百六十块。这样就是九千四百块钱。
关键是换回来的是白面和猪肉,拿出一半来再换成粗粮,粮食紧张的问题就彻底解决。过年的时候还能给职工改善一下。
长海在家还没待够,陈厂长找铁路关系,就给他们二货三人组特别安排了一趟差,并且王尚友跟车。
二货三人组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王尚友上了车,王尚友讹了长海三十块钱,以及所有这次长海领的全国粮票。
这一路上王尚友瘦驴拉硬屎,带着二货三人组吃了一路的国营饭店。长海心都在滴血呀。这老逼登,可算是放飞自我了。看样这一年多是给他憋坏了。
到了牙林林业局,长海没有直接去联系姜喜军,而是和王尚友先去找了杨书记。
把情况跟杨书记一说,杨书记都惊到了,他们林业局就有自己的铁路货场,长海想利用他们的货场跟仓库进行交易。
长海许诺每次交易给他们林业局留下半成的粮食和肉类。
杨书记一个人也拿不准,找了他们班子成员商量了一次,但是他没说粮食是怎么来的,只是说这些粮食有一部分是军方的。
结果他们局长都没考虑就答应了,半成粮食跟肉类那也是几吨粮食呀,能解决大问题的。
得到杨书记的答复,长海和王尚友去了松林镇姜喜军家。
没想到的是,姜喜军的老丈人也在,老爷子中文名叫董廖夫。看模样就是老毛子,但是一张嘴一口纯正的东北大碴子味儿。
粮食和肉类全都运过来,放在孙叔找的一个仓库里。
长海和王尚友跟廖夫大爷讲了,以后可以把货物直接运到林业局货场仓库。
廖夫大爷说“这次比较匆忙,所以弄到的货不是很多,下次至少是这次的一倍还要多”
其实长海也明白,人家一开始心里也没底,但是能有这个魄力就已经很难得。看来这位廖夫大爷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长海找林场场长给杨书记挂了个电话,杨书记让林场派车把这批粮食直接运到他们货场,在货场,长海和廖夫大爷完成了交接。
给杨书记留下答应给他们的两吨面粉还有五百斤猪肉,二货三人组和王尚友押着剩下的粮食启程回家。
装货的车厢是经过伪装的,上面还是压的木材。
一路上提心吊胆,放飞自我的王尚友也没再嘚瑟,老老实实的在车上瞅着。
终于到家了,造纸厂储木场,车皮一进来,就被一群荷枪实弹的当兵的给围上了。
原来是老爷子亲自带兵过来接货,厂里面也重视,班子成员全到场,二货三人组和王尚友一开始吓的都没敢下车,援朝虎逼叨叨的拿着两枚手雷要下车跟人家拼命。
让王尚友两脚给踹一边生闷气去了,他们听到老爷子的声音这才把心放肚子里。
下车,交接,老爷子带来的当兵的很利落的把白面和两吨猪肉没一会儿就扔上车车,并且码的整整齐齐。把给丝绸厂的粮食留下,就准备走。
陈厂长和姚书记一商量,把另外半吨猪肉也给了老爷子,算是支援国家吧。
老爷子很江湖的跟他俩握了握手,然后带着车就走了,长海求了一台厂里的车把他们应得的两吨白面还有五百斤猪肉运到保卫处小仓库。剩下的就是厂里的,他们就不管了。
回到家里,长海把孙小欠和援朝喊在他自己房间里。
“这些粮食和猪肉,你们俩每人有两成,你俩啥意思?要钱还是要东西”
长海征求他俩的意见,援朝无所谓,平时兜里比脸都干净,每个月除了交给两个妈里的生活费,剩下的全给了白小白,就连长海额外给他的都算上,反正要花钱他就找长海或者抗美去要,自己家的钱从来不掏。长海两口子也不跟他计较。平时也就抽个烟啥的,也没有恶习。
孙小欠喘着粗气,他没想到这还有他的份,他就以为这是为了解决厂里的问题才办的事情。
别看才两成份子,四百斤面粉,一百斤猪肉,在这个时候可不是小钱,长海说的可不是按粮站平价的价格,那是李老四黑市的价格。
孙小欠也打听过,白面现货都已经炒到正常价格的四到五倍,猪肉更离谱,由于要还债,市场更是很长时间没有猪肉,黑市价格达到正常价格的七八倍都不止。
这些粮食和猪肉要是出手换成钱能有一千多块钱。
孙小欠也挠头,长海看他拿不定主意,于是就说,要不这么办得了,给你俩每人一千块钱,你俩留十斤猪肉,五十斤白面得了。你们看行不行?
孙小欠和援朝一个劲儿的点头同意,有啥不行的。就拿孙小欠来说,上次长海给他的五十斤大米和五十斤白面,他拿了一半给他爹妈还有他哥送回去,让他头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长海装着去拿钱,去别的屋里从空间拿了两千块钱回来分给他俩。
然后长海看天色还早,蹬上自行车去了防空洞,李老四看到他,马上明白咋回事,赶紧安排人找车,李老四和长海带着车去了保卫科小仓库,都没用别人,他俩自己装的车。
这可得赶紧运走,夜长梦多,把这些粮食和肉送到防空洞,安排人看好。
长海把孙小欠和援朝的那份留了出来,自己又拿了二十斤猪肉还有一百斤白面。
长海和李老四一人驮着一部分回了家,把孙小欠那部分路过他家的时候扔给他,剩下的全都拿回家。
援朝那份在援朝眼前亮了一下,然后就全交给两个妈。
“妈,我想吃肉滋啦酸菜馅饺子”长海臭不要脸的跟自己妈还有丈母娘点上菜了。
“我看你像肉滋啦!有点东西不够你嘚瑟的,饭都做好了,想吃明天滴。一天天提心吊胆的”
两个妈你一句我一句的给他怼的没话了。白小白拉着抗美过来找长海。
把他两口子拽到她屋里,从兜里把一千块钱给拿出来,递给长海。
“小海,这钱我跟援朝不能要,出差那是援朝的本职工作,跟你干那是他应该的,你们是兄弟,哪能要钱,你赶紧把钱收起来”
长海拿着钱,转身去了外屋地,回头问白小白“小白姐,你屋里可不暖和呀,我看炉子不太旺,正好这些钱扔进去炉子就旺了,我帮你给扔进去了昂”
白小白和抗美一听赶紧跑出来拦着他,抗美把钱抢过来塞进白小白兜里,回身又送给长海一个“小麻花”
“小白姐,咱们是一家人,我是你大姑姐,你是我大姑姐,从小海哥那里论援朝是他姐夫,从援朝那里论长海又是他姐夫,你要是把这钱还给他,这不就是生分了吗,揣起来!”
长海都懵逼了,啥从哪论的,这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换亲呢,再说下去成近亲结婚了。
白小白急的直哭,援朝进来喊他们吃饭,看见他媳妇儿掉眼泪还以为出啥事儿,在看见他姐往小白兜里塞钱才明白咋回事儿。
“你就安心揣这,咱们一分钱不花,需要花钱就找他俩要”
抗美气的一个小擒拿就给援朝背过去。
“瘪犊子玩意儿,你再自己买东西不掏钱,找我跟你姐夫要钱,你看我卸不卸你膀子,人家铁公鸡还能掉点锈,你是瓷公鸡,一点渣都不掉,二分钱冰棍你都找你姐夫拿钱,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不是,小白给你零花钱你是一分不花,第二个月再给小白。从小你就抠,长大了变本加厉是不是……”
完犊操滴,援朝是彻底把他姐的火给勾起来了。长海和白小白一顿拉扯才把这姐弟俩给拉开。
援朝赌气囊塞的挨着门框站着。
“我还不是怕小海瞎折腾,到时候连个过河钱都没有,我给你俩兜底吗”
“去你奶奶个腿的兜底,你就不望着你姐夫点好,再一个从今以后我在听你喊你姐夫叫小海,我就卸你嘎拉哈,要不叫姐夫,要不叫小海哥。听见没有?”
援朝跟蚊子一样的动静说了一句“听见了”
抗美拉着长海出了门,回头又跟白小白说“小白姐,这王八犊子要是跟你犯毛病你就跟我说,我治不死他”
援朝吓得一哆嗦,他爹揍他他是怕挨揍,抗美要揍他他是打灵魂深处的害怕,也不知道啥原因,要不双胞胎,咋是抗美先出来的呢。
吃饭的时候,李老爷子情绪很高,还给长海和援朝倒了一杯酒,说了些国家要感谢他们,他们为国家做了贡献之类的话。
长海突然有了他妈的投机倒把,走私货物也很高大上的感觉。
长海心里也挣扎了“我现在干的这些事情,抓到了哪块都够喂枪子儿,可是没有自己做的这些事儿,造纸厂不好过,老爷子那面更难。真是一面佛一面魔”
第二天王尚友拉着长海和援朝,顺路喊了孙小欠一起去了厂里。
还是在陈厂长办公室,陈厂长还是搂着长海“老弟!辛苦你啦!解决大问题了。丝绸厂那面也很高兴,答应我们只要是我们要货,肯定全力以赴,厂里决定,于长海同志兼任厂团委副书记,关系还是留在保卫处,级别为正科级,王援朝,孙向前同志,级别提到二十级,为二级办事员”
长海一听,脑瓜子嗡嗡滴!王尚友你个老逼登,不是说好了你给我顶住吗?我他妈还不想当官。这倒好,一下子跨好几级,成了正科级。我他妈才十九岁。全系统也没有这个岁数的正科级干部吧!
王尚友也蒙圈了,长海的想法,他和陈厂长私下里在小酒馆都说了,这咋厂里又变卦了呢。
陈厂长可能看出来他们的意思,于是就说“长海你的心思你老丈人都跟我说过,但是你给厂里做了这么大的贡献,厂里不能一点表示没有,但是级别跟岗位挂钩,给你个团委副书记,就是给你个级别待遇,你以前该干啥还干啥,厂里也不公示,只是在团委留档”
长海这才舒了口气,孙小欠和援朝却很乐呵,自己待遇上去了,又有吹牛逼的资本了,虽说没有长海这个正科级牛,但是就这个岁数能当上二级办事员,也就大学生能办到吧,可你找找,有他妈十九岁二十岁的大学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