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风大步上前,口中一声暴喝:
“住手!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岂容你狗仗人势,肆意欺凌弱小!”
家仆被突如其来的呵斥声,惊得浑身一颤,手中的皮鞭,险些掉落。
他转头望去,认出是大理寺卿,心中有些发怵。
但他狐假虎威惯了,仗着自家主人权势滔天,仍梗着脖子,色厉内荏:
“李大人?少多管闲事!这小丫头冲撞了我家大人,罪无可恕,活该该受罚!”
李正风冷哼一声:“我身为大理寺卿,职责便是守护律法秩序,维护百姓安宁。
你家主人若真是深明大义,通情达理,断不会纵容你胡作非为。
今日你若敢伤女孩分毫,休怪我执法如山、依法严惩!”
马车中的人说道:“既是大理寺卿求情,同朝为官,也不好拂了面子,走!”
家仆手中皮鞭垂了下去,狠狠瞪了小女孩一眼,心有不甘地松开了手,依言跳上马车,驾车离开。
李正风这才转身,脸上的怒容,瞬间化为笑意:
“别怕,小姑娘,没事了,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小女孩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这是我剪的剪纸,送给大人,聊表谢意。”
她取出一张精美的剪纸,双手递到李正风面前。
李正风双手接过剪纸:“你的手艺真好,这剪纸我很喜欢。以后若再遇到难处,可到大理寺找我。”
与女孩道别后,李正风行至街角,见一位老妇席地而坐。
她白发苍苍,面容憔悴,身前是一个篮子,里面放着几个荷包。
老妇目光殷切,时不时抬头,张望着过往行人:“卖荷包咯,手工绣制的荷包。”
三个泼皮无赖,晃晃悠悠凑了过来。为首的一人踏步上前,一把抓起一个荷包,肆无忌惮地笑道:
“嘿,这玩意儿,看着倒还有几分意思,龙爷我瞧上了,留下给我把玩把玩!”
老妇见状,顿时大惊失色,脸上血色全无,急忙伸手去夺:
“使不得啊!这都是我熬了好几个通宵,一针一线做出来的,就盼着能换点钱,勉强糊口度日啊!”
然而,那无赖充耳不闻,不仅没有放手,反而将荷包高高举起,肆意嘲笑。
另外两个无赖,也在一旁煽风点火,一个伸手推搡老妇,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另一个则趁乱去抢篮子,老妇本就年老体弱,哪经得起这般折腾,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双手却仍死死地攥着篮子,泪如雨下,苦苦哀求他们高抬贵手。
李正风听到这边的动静,心中涌起一股无名怒火:
“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岂容宵小之徒,胡作非为!”
三个无赖听到声音,转头看向李正风,心中不禁有些发怵。
为首的硬着头皮喝道:“你是哪根葱?少管闲事,小心惹祸上身,吃不了兜着走!”
李正风神色冷峻,冷哼一声:“我乃大理寺卿李正风,今日路见不平,这事我管定了!”
三个无赖一听“大理寺卿”四个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们深知大理寺卿掌管刑狱,权势滔天,哪里还敢再做纠缠。
一个个如丧家之犬,灰溜溜地转身逃窜,眨眼间,便消失在人群中。
老妇从地上爬起,膝盖和手掌擦破了皮,她颤颤巍巍,走到李正风面前。
双手捧着一个荷包,递了过去,声音哽咽:
“李大人,今日若不是您仗义执言,我这把老骨头,要被恶人欺负死了。
这荷包虽不是贵重之物,却是老婆子的一番心意,您无论如何,都要收下,权当我对您的感激之情。”
李正风本欲推辞,可看到老妇那诚挚的眼神,为了让老妇心安,他微微一笑,伸手接过荷包:
“老人家,您不必如此客气,我身为大理寺卿,这是分内之事。”
李正风辞别老妇,回到大理寺,坐于案前审阅案卷。
他握着毛笔的手,猛地一顿,察觉到这份案卷,几处细节,被篡改过。
李正风当即查访,查明此事是同僚所为。
这位同僚与他相处也算融洽,是个正人君子,可此番竟鬼迷心窍,为讨好上司,不惜做出篡改案卷的事。
被改动的细节,虽对案件的最终走向,并无影响,可李正风心中清楚,此事关乎公义,断断容不得半点含糊。
他来到同僚居所:“我等身系刑狱重任,手中所握权利,关乎百姓生死、社稷安危。
理当公正无私,毫不动摇,今这案卷虽只是细微之处被改,看似无关宏旨。
但若因阿谀奉承、徇私枉法,而开了恶例先河,日后将如何立身于世?
怎能对得十年寒窗苦读的圣贤书,对得起女帝的信任,对得起黎民百姓?”
同僚听了这番义正言辞的话语,羞愧之色溢于言表。
他缓缓低下头去,沉默良久,才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懊悔与自责:
“正风,是我鬼迷心窍,一时被虚荣迷了心智,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
幸得你振聋发聩之言,如当头棒喝,让我如梦初醒,幡然悔悟。”
同僚手捧着一幅画,小心翼翼地展开:
“正风,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次若非你提醒,让我及时醒悟,日后,恐怕会犯下大错。
这幅画,是我亲手绘制,便送给你,聊表谢意。”
李正风双手接过画,微微颔首:“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往后希望你不忘初心,坚守正义,矢志不渝。”
李正风从梦中惊醒,心想:定是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中的经历,正弥补了心中的遗憾。
待心神稍定,李正风发现,榻旁的木案几上,摆放着剪纸、荷包以及一幅画卷。
他微微一愣,踱步至案前,拿起剪纸,见所剪的是生肖兔。
李正风心中五味杂陈,他的女儿恰好属兔,本与夫婿情投意合,恩爱有加。
然而,竟被蛮横无理的婆婆,无端挑剔,一纸休书,将女儿遣回娘家。
如今,在自己安排下,女儿不日便要改嫁他人。
可女儿对前夫情深意重,始终难以割舍,对新的婚事,百般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