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站起身,把母亲扶了起来。
他坐在母亲边上,想到什么,他眼里的笑都变得温柔。
他看向江妍,默了许久,才开口:“如果,如果我找了别的女人,如果,我和别的女人扯上因果。”
男人顿了顿,胸口起伏,内里全是翻涌的痛。
他沙哑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地陷在喉咙里:“我害怕,万一,万一有来世,我会永永远远弄丢她。”
江妍被他的话惊呆,好久,她才站起来,用指尖戳着他脑袋骂:“你这个傻孩子,你,你到底在想什么!”
“人死如灯灭,哪里还会有什么来世!”
男人勾起嘴角笑了笑,放在兜里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张带血的相片。
他抬头看向母亲:“妈,人如果没有了希望,和死人,又有什么区别。”
男人慢慢跪在地上,伸出手,紧紧握住了母亲的手指。
他声音极哑地哀求:“妈,就让我,让我带着这样虚无缥缈的希望,活下去吧。”
“我保证,保证绝对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
房间外。
傅澈喝多了,醉得不行,白萱萱扶男人进房间,给他擦脸换睡衣,倏地就被他压在了身下。
她不喜欢男人身上的酒味,但实在拗不过他。
他酒量比以前好了很多,手臂肌肉也厚实了,一只手便能牢牢制住她的两个手腕。
男人眼神有些迷离,从枕头下抽出剪刀,顺着女人的裙边一点一点往上剪。
冰冷的刀锋擦过皮肤,女人害怕地绷紧身体,整个人都蜷成了一团。
直到看到男人收了剪刀,她才慢慢松了一口气。
男人的气息比平常更加滚烫,在她身体的柔软处咬出一块一块的红。
在反复和极致的占有下,直到身体某种病态的渴望得到满足,他才松开了桎梏女人的手臂。
翌日。
傅澈要去见一个朋友,白萱萱说想睡懒觉,一直赖在被窝里不起床。
男人挑了下眉,看了眼她脖子上交错突兀的红痕,十分罕见地妥协了。
只是出门前,又含着女人的唇瓣磨了许久:“别乱跑,我会让人盯着你的。”
白萱萱蒙着头,转过身不看他,直到听到楼下门锁扣上的声音,她才慢慢下了楼。
傅恒正在吃早餐,浅浅看了她一眼。
女人穿着红色的高领毛衣,衬得气色很好,脖子皮肤白皙,上面旖旎的红想看不见都难。
白萱萱坐在桌子边,她想起了和白宇的约定,她想去看看那个一直想见她的母亲,周莹。
傅恒看她精神有些萎靡,还眼神飘忽地往窗外看,淡道:“怎么了?要去哪里?”
白萱萱噘着嘴,面对傅恒,她脾气不知不觉就上来了:“关你屁事。”
傅恒嗤笑一声:“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他猜女人又想跑去哪里干坏事,他哥不在,他总是要帮忙照顾的。
白萱萱想了想,傅澈不同意她回白家,不知道傅恒会不会同意。
她只是回去见一面,看一眼,应该,应该傅澈不会发现、不会生气吧。
傅恒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身子微微往前倾了倾:“萱萱,发生什么事了?你偷偷告诉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白萱萱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还是打消了让他帮忙的念头。
她哼了声:“没事,不用你管。”
思来想去,她不想傅澈误会,也不想接受傅澈的惩罚。
她已经很努力地去习惯男人各种奇奇怪怪的癖好了,但,她还是害怕。
害怕到男人亲她的时候,她手指都僵硬地卷着。
吃过早饭,她便出了门,她和白宇约定在供销社碰面。
只约定了十点,没有约定具体哪一天,因为,她也不知道傅澈哪一天会不在。
明天的事,甚至下个小时的事,他都不会提前告诉你,所以,有的时候男人带她出门,她连去哪里去干嘛都不知道。
白萱萱走到供销社,白宇看到她,神色一下亮堂了。
他暼了眼女人的脖颈,又去掀她的袖子,看着她那掐痕明显的手腕,心里止不住地心疼。
“萱萱,那畜生也太过分了吧。”
白萱萱摆了摆手,说话间脚已经迈了出去:“没事,他平时还是对我很好的。”
“我们快走吧,免得等会他该回来了。”
白萱萱拢了拢袖子,她想起小时候,冬天下大雪,她鞋子破了个大洞,脚被冻得长冻疮。
那才是真的痛呢。
现在就这点疼,根本算不上疼。
白宇听在耳朵里,心里酸涩得难受。
妹妹以前一定吃了很多苦,这么可怕的掐痕落在腕上,竟然说没事?还说他对她很好?
可能,她连什么是被爱都不知道。
他拉上她袖子往另一个方向走:“我带你去医生那拿点药吧,就算不疼,看着也难受。”
女人甩开他的手,觉得他有点多管闲事:“我说话你有没有在听?”
“我时间很宝贵的,我还要赶在他发现之前回家呢,不然,他晚上肯定又要想法子惩罚我了。”
白宇满脸惊讶地看着她:“没有男人你就不能活了吗?还惩罚你,他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我看,他就是欺负你没娘家,没依靠,你既然害怕,为什么不和他离婚!”
白萱萱冷睨着他,一字一句地回:“我最后说一遍,他对我很好,我也没想离婚。”
她低下头嘟囔:“他给了我很多钱,我想要什么都会给我买,我也不用带孩子。”
“这样,这样已经很好了。”
“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事情,给你钱花爱你护着你尊重你还听你的话,那是不可能的。”
白宇奇怪地看着她:“有啥不可能的,我就是这样的人呀,你父亲也是这样的人,这些,不是丈夫应该做的吗?”
白萱萱怔了怔,她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提着声音给自己找场子:“人要知足常乐,我现在就挺知足的,我也很快乐。”
白宇抽了抽嘴角,这妹妹脑子不太聪明呀,就一整个恋爱脑。
白萱萱当然知道傅澈他有很多不好,但她还是觉得师傅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江妍以外,对她最好的人。
哪怕是一点点的好,对于她来说,都是像钻石一样珍贵的存在。
她会很认真地把它们收藏起来,时不时把他们拿出来欣赏。
哪怕是这样微弱的光,她都会觉得自己的世界是明亮的,温暖的。
白宇默了默,不再和她争辩,冷着脸带她往白家老宅走。
走到巷子口,倏地冒出了十来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