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空皓在青宅府外等了许久,原本已经有了困意,在看到顾元柏从府里出来的那瞬间,立即清醒,又偷偷摸摸跟了上去。
只是没有想到,回去的途中,没有跟出来时那般顺利。
他还没有走几步,就被人从身后敲了闷棍。
“顾兄,看来你的警惕性也不行!离了心的儿子,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了,要不然老夫帮你解决他!”
青岩子像看废物一样,扫了眼倒地的顾空皓,转而看向返身折回的顾元柏。
顾元柏也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最废物的儿子在跟踪自己。
他看向顾空皓的目光根本没有任何亲情,冷漠得像是对待陌生人。
只是他思索了一番后,并没有接受青岩子的提议,完全是站在利益的角度出发。
“留着吧,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不宜发生命案。这小子最近和顾寒星走得极近,若是突然失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那行吧,反正是你儿子。”青岩子没有意见,重新戴上帷帽,走了跟顾元柏不同的方向,去往太子府。
青岩子走后,顾元柏也没有什么留恋的转身离开,任由顾空皓躺在夜晚的寒风中。可也是顾元柏这一念之差,给了以后顾君惜扳倒青岩子的契机,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太子府。
顾君惜跟沐凌夜一直没有消息,虽然已经是深夜,可粟俪躺在床上,睡得并不安宁。
她左右翻转,好不容易进入梦乡。左脸颊有痣的地方下那处皮肤突然蠕动,一只小小的虫子钻了出来,它像是得到指令一般,一路往上,爬进了粟俪的耳朵里。
在虫子爬进耳朵的瞬间,粟俪整个人就像是受到了控制,蓦地睁开了双眼。
她麻木的起身穿好衣服,又麻木的出了房间。
这些日子,粟俪虽然是顶替顾君惜的身份入住的太子府,但她没有真正住在属于沐凌夜与顾君惜的新房里。
除了可能是因为沐凌夜希望自己的新房只想让顾君惜住之外,粟俪自己本身也不想插足到沐凌夜与顾君惜中间。
她时刻注意着分寸。
粟俪木麻的太子府中穿梭,她虽然表情看起来空洞,可行动极为正常,能够灵活地躲避府中来回巡逻的护卫。
只是即使如此,还是被慕容渊发现了。
一直没有沐凌夜跟顾君惜的消息,慕容渊压力也很大,尤其他注意到,随着时间推移,粟俪情绪越发不佳,起伏反复像是随时都要爆炸。
粟俪现在假扮着顾君惜,在顾君惜还没有回来之前,肯定不能出事,所以他对粟俪一直格外关注。
今晚他也是睡不着,无意间逛到粟俪院子外,恰好就看到粟俪一路躲开护卫往府门口而去。
不能让粟俪就这么走了,也不能让粟俪曝露府里的情况。慕容渊在粟俪越出府墙,落地时,拦在了粟俪面前。
“顾二小姐,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里?若是今晚有非办不可的事,也可以吩咐我,我十分乐意效劳!”
慕容渊狐狸眼中带着假笑,试探性的说道。
粟俪明明看着慕容渊,可双眼却无神没有聚焦,就像眼前真正看着慕容渊的人,根不是自己。
慕容渊说完话许久,都没有等来粟俪的回答,他感觉到了粟俪的异常,忍不住在粟俪面前挥了挥手,试图引起粟俪的注意力。
然而,他才刚动作,粟俪却是突然触发了机关,没有任何预兆的朝他率先动手。
慕容渊闪身躲过,害怕自己会伤着粟俪,只是一味防备没有进攻,可粟俪出招的方式却越来越犀利,慕容渊很快有些招架不住。
他一个撤身,倒仰再次避开粟俪的进攻:“顾二小姐,没想到你武功竟这般高强,之前不是说好,你要帮忙冒充太子妃吗,这是突然怎么了。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商量!”
粟俪面对慕容渊的劝说,一直双唇紧闭没有回应,最后一只飞虫从她袖子里飞出,进入到慕容渊鼻腔,然而从慕容渊耳朵里飞了出来。
慕容渊立即倒在地上,双眼紧闭没了知觉。
粟俪面无表情来到买慕容渊的身前,居高临下看着慕容渊,就像是冷酷无情的杀手。就在她手成刀状,要对慕容渊下毒手时。她表情突然变得痛苦起来,双手捂住脑袋,最后逃离这里。
粟俪一路来到偏僻河边。
河边上,一袭黑色斗笠的青岩子正静静站着,他手里拿着一个翡翠的玉箫,正无声吹奏。
粟俪直接来到青岩子面前跪下,也是在她跪下的瞬间,脸上的麻木褪去,那只小小的虫子也从她的耳朵中爬出来,又诡异般的爬回脸颊皮肤之下。
“啊……师父!”
在虫子回归的瞬间,粟俪像是自己的思想终于回归,她痛苦地抱住脑袋,在地上打滚,哀嚎又可怜地看向青岩子。
青岩子冷漠地看着粟俪,无情的继续吹着玉箫。
他越吹,粟俪仿佛就越痛,在地上打滚的频率也就越快。
逐渐因为疼痛,她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师父,求求您,别吹了,徒儿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徒儿再也不敢了……”
青岩子仍旧没有因粟俪的求情,而放过粟俪,那吹奏一直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停止。
这时候的粟俪躺在地上,已经像是一条快要濒死的鱼,脸颊苍白两眼翻白,白到仿若透明的额头布满汗水。
青岩子收起玉箫,蹲下身,挑起粟俪仿若出气多,进气少的脸。
“粟俪,为师从小将你养大,你有几斤几两,是什么性子,为师岂会心里没数?你就是为师手里的一颗棋子,妄想挣扎,那就只有棋消人亡,可明白?”
粟俪双眼痛出心理性的泪水,她双唇因为疼痛颤抖,久久回答出一句话:“徒儿知道了,徒儿会听师父的话,往后有任何事都跟师父报备。”
“这就乖了。”青岩子满意了,拍了拍粟俪的脸吩咐:“明日一早进宫,将沐凌夜身死一事禀报给皇上,具体如何做你听清楚了……若是再有任何差池,为师一定不会轻饶你!”
青岩子走了,河水吹过,只有粟俪还躺在地上,她盯着青岩子离开的方向,早已经没有了脆弱害怕,有的只是怨毒以及仇恨。
她就像是一只藏在阴暗里的毒蛇,随时都在找着时机,准备将青岩子一口吞下。
翌日。
慕容渊再次醒来,是在自己的床上,他回想起自己昏迷前发生的那一幕,下意识翻身而起摸了摸鼻子。
“醒了。睡得可够死的!”
在慕容渊还没有理清楚所有思绪时,就蓦地在他房间中听到了一道女声。
慕容渊一惊,朝着声源处看去,就见盛装打扮的粟俪从椅子上站了起身,走到了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