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的病房里。
陆西诀满脸痛苦,双眼紧紧盯着郝红梅,声音中满是挣扎:
“红梅,我心里真的有苦衷啊。你得相信我,我也是想让孩子们能陪你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
真正面临生离死别的时刻,陆西诀感觉自己的心乱成了一团麻。
他此刻又想到,或许他早点做个恶人把这种事情掰扯清楚,以后就不需要郝红梅在出面划分财产了。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杆天平,即便是最公正无私的人,在某些时候,也难免会向某一方有所倾斜。
一个人做的再好,恐怕也无法让所有人都满意,与其让以后孩子们因为家产的事情怨恨郝红梅,不如他早点把这件事情办了!
他知道,他这个想法其实也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
这几天,陆西诀住在医院,郝红梅日夜在医院陪床,悉心照料。
她的眼神中满是担忧,可陆西诀却只能将满腹的心事深埋心底。
次日一大早,管家就神色匆匆地带着平板赶到了医院。
他脚步急促,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一路赶来的。
在陆西诀所在的特护单人病房里,管家轻轻喘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呼吸,才小心翼翼地将平板点开。
管家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道:
“陆总,果不其然,就像您之前预料的那样,下药的人真的是赵东旭的妻子,赵雯!”
陆西诀原本疲惫的双眼瞬间瞪大,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
他目光死死地盯着平板上播放的陆家庄园的监控画面。
只见画面中,赵雯那天被管家阻拦在外面后,并没有立刻离开。
她在庄园内鬼鬼祟祟地逗留了片刻,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劲。
赵雯四处张望着,像是在寻找什么。
见陆家庄园没有任何破绽后,
她从自己携带的东西里面掏出了一瓶液体,毫不犹豫地倒在了庄园内的果树上。
而那棵树上的果子,恰好被陆西诀摘下来沾着烤肉吃了下去。
“终于找到毒素的源头了!”
陆西诀忍不住喊出声来,整个人猛地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陆西诀双手紧紧地攥着被子,找到毒源就意味着他可以对症下药了。
他急切地看着管家,追问道:
“果子你带来了吗?”
管家连忙点头,紧张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陆总,被下毒的果子我已经第一时间拿给阮主任化验去了!”
“您放心,阮主任经验丰富,肯定很快就能化验出是什么毒素,然后对您对症下药的,您就安心养病。”
就在这时,保镖老李大步走进病房,先是恭敬地喊了一声:
“陆总!”
陆西诀立刻转头看向他,眼神中透着犀利与威严:
“赵东旭夫妻两人你调查得怎么样了?给我详细说说。”
老李清了清嗓子,认真汇报道:
“陆总,自从您撤资后,本以为赵东旭的德莱科技公司会迅速倒闭,债台高筑,可没想到,他竟然得到了红衫资本一大笔投资。”
“现在赵东旭两夫妻不仅没受到影响,反而过得春风得意,四处炫耀呢!”
“果然是他们了!”
陆西诀愤怒地吼道,拳头狠狠地砸在床边的桌子上,桌上的水杯都被震得跳了起来。
“他们害了我,居然还能这么逍遥!找到他们两个带过来见我,我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他的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脸上的愤怒已经无法抑制。
“老李!动作快点!并且马上联系警方的人,我要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老李领命后,一刻都不敢耽搁,转身大步流星地冲出了病房,脚步声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
就在这时,陆西诀毫无征兆地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胸腔剧烈起伏,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他下意识地抬手捂住嘴巴。
等把手放下时,只见掌心一片刺目的殷红。
那鲜艳的血迹在他苍白的手掌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郝红梅原本正忧心忡忡地坐在一旁,看到这一幕,顿时大惊失色。
郝红梅眼睛瞪得滚圆,脸上写满了恐惧。
“老陆,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啊!”
她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哭腔,紧接着拼尽全力大喊起来。
“医生!医生快来啊,老陆他咳血了。”
她一边喊,一边紧紧地抱住陆西诀。
这慌乱的喊叫声和哭喊声瞬间惊动了管家,他原本正站在一旁思考着事情。
听到动静,管家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病房外面,扯着嗓子大声呼喊:
“医生,医生,这边快来人呐,陆总出事了!”
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不一会儿,阮主任就急匆匆地赶来了,他脚步急促,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白大褂随着他的跑动而飘动。
一走进病房,看到陆西诀吐血的场景,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眼神中透露出凝重。
阮主任迅速掏出助听器,快步走到陆西诀身边,弯下腰,将助听器紧紧贴在陆西诀的胸口。
阮主任全神贯注地听着他心肺的跳动情况。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神情也越来越严肃。
郝红梅心急如焚,眼睛一刻都不敢离开阮主任和陆西诀,焦急地问道:
“阮主任,我家老陆怎么样了?求求你,快告诉我啊。”
郝红梅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哀求。
阮主任头也没抬,只是说道:
“先别说话,我仔细瞧瞧。”
他的声音很沉稳,但也难掩一丝紧张。
阮主任话音落下,整个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安静得只能听到陆西诀微弱的呼吸声和郝红梅紧张的抽泣声,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阮主任专注地听着陆西诀心肺的状态,越听脸色越古怪,眼神中满是疑惑与震惊。
“怎么回事?仅仅一晚上,心肺就衰弱成这样。”
他低声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过了好一会儿,阮主任失魂落魄地放下手里的助听器,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
郝红梅见状,更加着急了,上前一步,拉住阮主任的胳膊,问道:
“主任,我家老陆现在什么情况?你快说啊。”
阮主任皱着眉头,神色忧虑地说道:
“现在情况不容乐观,陆先生的器官在快速衰竭。”
“赶紧把陆总带去做一下各项检查,一刻都不能耽误。”他一边说着,一边转头对着护士们发号施令。
护士们立刻行动起来,迅速将陆西诀从病床上小心翼翼地抬到了推车上。
看着陆西诀被匆匆推走,郝红梅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瘫软在地上,不知所措。
此刻的她,感觉自己像是失去了全部的依靠,心中充满了无助与绝望。
就在这时,陆菲儿的电话打了进来。
经过一夜的时间,陆菲儿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少,她想着打电话问问父亲的情况。
“妈,爸情况怎么样了?今天好点了嘛!”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关切。
然而,她的话刚刚落下。
郝红梅憋了许久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她放声大哭起来,声音带着颤抖与悲痛:
“菲儿,你们快回来,你爸他吐血了!”
哭声在电话那头显得格外凄厉。
“什么!”
陆菲儿瞬间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恐慌。
她一边奔跑,一边对着电话说道:
“妈,你先别急,我和哥哥马上回来。”
说完,她急忙挂断电话,又立刻拨通了周向北的电话。
电话那头,周向北正意志消沉地坐在办公室里,有气无力地开口:
“菲儿,又怎么了?”声音中充满了疲惫。
陆菲儿哪里还顾得上他的情绪,心急如焚地急忙说道:
“哥,我们快去医院,爸他吐血了,留下妈一个人在医院哭!”
陆菲儿声音因为焦急而变得尖锐。
“什么!”
周向北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突然被一道晴空霹雳击中,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
他猛地站起身,连电话都忘记挂,直接朝着公司的地下车库冲去。
虽然之前陆西诀的举动让他和菲儿心里受了伤。
可当得知这个自己叫了那么久爸的男人生命垂危时,他的心里顿时慌了神。
周向北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去医院。
陆菲儿和周向北一路疾驰,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此时,陆西诀刚刚做完全身检查被送了回来。
陆西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已经大不如前,显得无比憔悴。
周向北和陆菲儿几乎同时冲进病房,两人满脸焦急,异口同声道:
“阮主任,我爸他怎么样了?”
阮主任站在那里,嘴唇微微开合,却又一次次欲言又止。
他手中紧紧攥着陆西诀的检查报告,整个人都显得不知所措。
犹豫再三,他还是艰难地开了口:
“陆总这情况,应该是中了某种前所未有的毒,毒素正在他体内疯狂肆虐,器官都在以惊人的速度衰竭。”
“我们现在完全不清楚毒药的成分到底是什么,现有的医疗手段,也仅仅只能勉强遏制住毒药蔓延的效果,延缓他身体恶化的速度。”
“那化验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
陆菲儿焦急地问道,声音里满是颤抖。
阮主任无奈地叹了口气:
“按照正常流程,化验结果至少还需要五天才能出来。”
“可陆总的肾脏因为毒药的侵蚀和过重的负担,已经坏死了一半,再不换肾,他的生命就危在旦夕,根本撑不到五天之后。”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合适的肾源。我刚刚已经给陆总做了肾源适配,可惜到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
听到这话,众人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周向北虽然比陆菲儿冷静些许,但脸上也是一片凝重。
他赶忙说道:
“阮主任,求您一定要再想想办法,无论如何都要救救我爸。”
“我马上再多找些人来做适配,只要能找到合适的、能救我爸命的肾源,不管花多少钱,我们陆家都绝不吝啬!”
阮主任沉默了片刻,他明白周向北此刻的心情,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
“做器官适配的话,一般来说,血缘亲属之间的成功率会更高一些。”
“陆先生还有其他什么亲人吗?如果能把他们全都叫过来做适配,找到合适肾源的成功率说不定会大大提高。”
阮主任这话一出口,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了死寂。
陆家如今,除了在场的他们,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唯一和陆西诀有血缘关系的,就只有平平安安那两个婴儿。
可他们还那么小,怎么可能让他们来承受捐器官这样的痛苦和风险。
周向北的脸色愈发凝重,他狠狠一咬牙,像是下了某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阮主任,和我爸有血缘关系的确实没有其他人了。”
“就先从我开始做肾源适配吧!不管最后能不能成功,我都一定要先试试。”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爸就这么……”说到这里,周向北的声音忍不住哽咽了。
周向北话刚刚说出口,病床上原本虚弱无比的陆西诀,像是被一道惊雷击中。
陆西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眼眶中瞬间蓄满了泪水。
他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伤害了周向北的心,可是这孩子居然还是要义无反顾的给自己捐肾!
陆西诀嘴唇颤抖着,用沙哑得几乎不成样子的声音呢喃道:
“向北……”
陆西诀这一刻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