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的去向一向是整个紫禁城最受关注的,秀贵人给御前的一位小太监塞了一张大额银票才换来皇上今日常常会去御花园看风景的消息。
今日被宣去养心殿伴驾的依旧是薛荔。
俗话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乾隆是个养生狂魔,自然对这种保养身体的小妙招熟记于心。
午膳过后,乾隆就扯着薛荔往御花园走去。
七月,正是月季花开的季节,御花园里粉的,红的,黄的,紫的一簇簇正开的争奇斗艳。
薛荔今日穿的衣服是浅绿色的,盛夏中显得格外淡雅。
乾隆来了兴致,从月季丛中摘了一朵嫣红的簪在薛荔髻边。
薛荔抬手摸了摸娇嫩的花瓣只笑不语。
“绣面芙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这花儿簪在你头上才不辱没了它。”
“皇上竟会打趣妾身。”
二人谈兴正盛,旁边传来一阵幽幽的唱腔。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我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清丽的女声悠扬缠绵。
“皇上就是受欢迎,这七月里大热的天,妾身都恨不得坐在冰盆前头不动弹。居然还有人为了见到皇上顶着大太阳来御花园里头唱曲。”
乾隆摸摸鼻子有些不自在的笑笑打趣她:“可是醋了?”
“妾身哪敢吃醋呀。”薛荔轻哼一声。
想也知道这唱曲的人是谁,秀贵人别的不说,当真是昆曲方面的行家,也不知道苏州制造究竟是哪里找出来的这么一个人。
“你既然不吃醋,那咱们就过去看看唱曲的是何方神圣。”乾隆笑出声,拉着薛荔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还别说,这秀贵人即使穿着繁复的戏装,可动起来依旧身段曼妙,体态轻盈,水袖翻转间更是几乎要脱离地面的束缚,如同云朵一般随风飘动。
直到一折《寻梦》唱完,秀贵人的视线才状似不经意地扫到乾隆站的地方,看到薛荔也在,她的面容明显的绿了一下,该死的!这御前的小太监也没说今天还是陆沐萍伴驾!
“皇上,您怎么来了?”秀贵人娇滴滴地开口,走到乾隆身边拜下。
“朕跟庆贵人来御花园走走,倒是看到一场好戏。”乾隆的眼中带着些许欣赏,他向来爱昆曲。此刻要不是庆贵人在自己身旁陪着,他定然要将秀贵人带回养心殿好生欣赏一番。
“秀贵人,这大热天的,你为了皇上也是煞费苦心,想必在御花园中没少等皇上吧。”薛荔好整以暇地打量着秀贵人的脸。
秀贵人有些不明所以抬手摸了摸脸:“妹妹这话倒叫我不明白了。”
“你妆花了。”薛荔微笑。
“皇上!您看她!”秀贵人心态崩了,原本温和圆润地声音也有些尖利起来。
乾隆皱了皱眉,刚才庆贵人没说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现在一说,好像这秀贵人鼻翼之间颜色是有些斑驳。
“皇上,妾身是专门来御花园里等您的。刚才妾身唱的这一折《寻梦》都是时时刻刻想着您才唱出来的。杜丽娘是在后花园里寻找梦中的爱情,妾身也是为了同样的一场梦在御花园里等您。”两行清泪从秀贵人两腮边滑落。
“妾身眼里心里都是皇上,妾身只是想借着这折戏文给皇上诉说心事而已。可庆妹妹还出言报复于我!”
秀贵人连忙跪在乾隆脚边,拉扯着龙袍依依哭泣着。
迎着乾隆问询的目光,薛荔眨眨眼:“妾身从头到尾就只说了个她妆花了,这放在哪里都能称得上一句好心。秀贵人会不会有些过度解读了。”
乾隆回想了一下,确实一直都是秀贵人在自说自话,真是没意思,难得自己起了些听昆曲的兴致都被秀贵人败完了。
他抬了抬下巴,李玉立刻心领神会上前将秀贵人从乾隆龙袍下摆拉开。
“刚才阿荔只是关心你,若是有言语不当的地方,只当是妮子年纪小,爱开玩笑别跟她计较。”乾隆瞥了一眼眼泪止不住的秀贵人又道:“你好歹也是潜邸老人了,还是稳重些的好。白白徒长几岁,还不如庆贵人懂事。”
“皇上您糊涂!”秀贵人脱口而出,却被李玉捂住嘴。
好家伙,她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这宫里谁都有错,唯独皇上不会错。手下秀贵人挣扎的力道越发大了,李玉怕她又嚷嚷出什么来,捂嘴的力道又加大了。
乾隆嫌弃地看了秀贵人一眼:“叫她回宫去,这么不稳重,这贵人也当不得了。做个常在静静心吧。”
秀常在脸一灰,不再挣扎,仍由李儿将自己扶回宫。
秀常在心中怨气更甚,这庆贵人就跟个妖女一样!自己只不过是来争宠的,她就教唆皇上把自己降为常在。这个仇,她们结下了!
“妮子醋意真大。”乾隆嘴角带着笑意拉着薛荔走回养心殿。
还没到下午,乾隆有些困了,他难得歪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薛荔喝多了茶倒是没有困的意思,她抱着一本游记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看什么呢?”蓦的,乾隆的声音幽幽从室内响起。
“回皇上,是《徐霞客游记》。”薛荔温声道。
“唔,这本游记朕有印象,写的不错。阿荔也别光自己看,念给朕听听。”乾隆含糊不清地说道。
薛荔也不推拒,从头开始亮了起来。
本就幽静的养心殿内响起清凌凌的女声,原本有些燥热的感觉此刻全都散去。乾隆一时间竟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睡饱了就是心情好。
他笑眯眯地拉着薛荔的手开始玩起了红袖添香。
只是这墨磨着磨着有些不对劲,乾隆的目光缠绵着扫了过来。
薛荔瓷白的小脸随着乾隆越发放肆的目光一寸寸红了起来。
索性这折子也批不下去了,乾隆将薛荔困在双臂之间将她整个人压在桌子上。
薛荔心里一慌:“皇......皇上,您今天的折子还没批呢!”
乾隆轻笑:“朕早上便批完了。昨日你不是抄了一首诗给朕说是想朕了吗?”
“是......”薛荔结结巴巴地回道。
“朕瞧着你这字欠些火候,让朕来教教你。”
腰间的衣裳被撩了起来,桌案上冰冰凉凉地。
“殿......殿里还有人。”清凉地女声从唇齿之间溢出。
“放心,李玉没这么不懂事。”乾隆轻笑。
大手越发不规矩,薛荔连忙将他的手按住:“皇上您要做什么?”
“练字。”乾隆语气中暧昧越发盛了,他拿起桌上一支全新的毛笔在唇齿之间润了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