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看,长松带头的是那个人。”梓婋顺着笑尘的手指看去,只见一个年纪和梓昭差不多的年轻人,一身武人劲装,一根木棍舞的虎虎生威,和成沣还有一个镖师缠斗不断。此人功夫不错,一对二,也不落下风,成沣二人也只是勉力支撑。
“这个人......”梓婋语带疑惑,话却未尽数出口。
笑尘了然,就解释道:“此人很会取巧,力道不见得比成沣他们大,但是胜在轻功卓绝,纠缠成沣和那个镖师的时候,跟猫耍老鼠似的。”笑尘这般一说,梓婋和张齐都“哦”地一声,心想,这还得是习武之人才能解释到位。
梓婋和张齐在武术方面,一个是一窍不通,另一个相当于一窍不通,只图看个热闹。突然笑尘眉头一皱,顾不上和梓婋说什么,一个飞身就跳入了成沣所在的战圈。笑尘身如飞燕地游走在三人之间,双足踏地之时,如同古松盘根,稳稳地扎住了马步,右手伸手一抓,左手抬起一个格挡,右脚飞起四两拨千斤地踢出,那缠斗的三人,瞬间就被定格在当地。
韩阔一直处在战局中,他没有下狠手,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将长松的人扔出战圈,但是长松的人锲而不舍地继续进入,跟车轮战一样,纠缠着长青的每个镖师。被裹着脚步无法向前的韩阔,看到了笑尘那边的动静,心下一急,手下也就没了轻重,重推之下,几个长松的镖师均飞了出去,狠狠地掼在地上,许久不见动弹。韩阔顾不得这些人的伤势,立马上前去解围。笑尘见韩阔疾步而来,双手一震,强劲的力道,将成沣和长松的带头人给震退好几步。
成沣足力不够,当即仰面后倒,好在韩阔及时从后方抱住他,否则后脑勺就会磕在路缘石上,后果不堪设想。
笑尘见此,连忙上前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没控制好力道!”
成沣从韩阔怀里起身,先是跟韩阔道了谢:“多谢当家的!”接着又对笑尘感激地道:“好兄弟,要不是你,我刚才就命丧当场了!你救了我的命呢!”
韩阔上前几步,将成沣和笑尘都护在身后,对刚才险些要了成沣命的年轻人道:“你又再发什么疯?”
对面的年轻人一把推开从地上爬起来挡着他的道的镖师,表情极度愤恨,带着不甘和委屈的声调,大声吼道:“你刚才为什么不来救我?而是先救了他!我也差点摔倒!”
韩阔无奈地叹口气,摇摇头道:“刚才成沣差点磕在路缘石上,磕上了那是要命的。你仅仅是摔倒,又没真的受伤。而且,你刚才为什么下那么重的手,要不是这位少侠出手,成沣就被你杀了。”
年轻人将手里的棍子一把扔掉,立马有他的手下去捡起来,护在怀里。年轻人大吼一声后就冲向韩阔,一头撞在他的怀里,头跟小猪拱圈似的,撒起泼来:“那你打我吧,打我给你的成沣报仇,打呀,打呀,我绝对不躲。”
悄悄摸到笑尘身后的梓婋和张齐被这一幕惊呆了,这是上门寻仇吗?这不是上门撒娇吗?主仆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越发不懂了。成沣和长青的镖师,都一脸尴尬,有些知趣的自己就悄悄退走了。一些不知趣的,还驻足原地看热闹,颇有看好戏的意味在。
这个时候一个师爷模样的老头子从内堂走了出来,一把山羊胡,圆乎乎的脸颊,眯眯眼,透着精明的光。棉质的袄子,将他发福的身材裹得圆滚滚的,像一个大靠枕,他一边往场中走,一边双手跟赶小鸡崽似的挥动着,声音中带着不耐烦:“怎么又来了,去去去,都走,都走!一天天的,没个消停。”
双方人马竟然还很听话,在老者的驱赶声中,长松的人退出门外;长青的人若无其事地都走光了。成沣也主动地拉起笑尘,邀请梓婋和张齐去内堂等候:“走走走,我们进去,外面多冷啊!进去暖和,进去暖和!”虽然梓婋主仆三人心中好奇的很,但是客随主便,还是跟着成沣进了内堂。
“成少侠,刚才是什么情况?”梓婋首先发问,“既不像寻仇,又不像同行切磋。还有那个带头的人是谁?看年纪,可不像是长松的原恺。”
成沣尴尬地笑笑,挠着后脑勺不知道说什么好,支支吾吾再三,还是道:“那人叫原晓朗,是长松原恺的弟弟,我们和长松分家后,他,他就时常上门闹事。诶,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也不伤人,过来就跟撒小孩脾气似的。”
笑尘听了成沣的话,觉得不可思议:“刚才他那个手下封住了你的退路,他自己从上空劈下,若不是我,你当场脑浆子都出来了,这也叫不严重?”
成沣尴尬地给对方找补:“失误,这是失误,他肯定也不是成心的。”
梓婋皱眉道:“都要取你性命了,你还为他说话,可见外面传言你们和长松不合,乃是谣传。”
成沣立马摆手道:“不是谣传,不是谣传。我们和长松就是王不见王。但是呢,这个原晓朗他,他比较特殊,嗨,我也说不清。反正他和他哥不是一类人。他是好人。”
笑尘不放心,绕过成沣,站在大门口向外望去,顿时就一边惊呼出声一边朝后招手:“阿姐,阿姐!”
“嗯?”梓婋放过追问成沣,也走到门口。成沣和张齐也不甘落后。
只见场内,原晓朗一头扎进韩阔的怀里,抱着韩阔的腰身;而韩阔也将他抱住,轻轻地摸着着原晓朗的头顶,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说完后,原晓朗抬起头,韩阔动作熟稔地将嘴唇贴了贴原晓朗的额头,接着原晓朗笑的跟朵花似的。
这副场景,怎看怎么不对劲!
笑尘对梓婋道:“阿姐,阿姐!这,这,韩当家,他......”跟在他们身后的成沣也看到了这一幕,顿时面色难看起来,皱眉眯眼的,嘴巴一撇,跟吃了沾了醋和辣椒油的苦瓜似的。梓婋笑尘还有张齐齐刷刷地将眼神投向成沣,成沣的表情管理还未归位,在三人如刀的目光中,表情一僵,场面一度尴尬和静止。
良久,成沣搓搓手,艰难地斟酌着用词:“那个,那个啥,刚才那个是幻觉,懂吗?幻觉!不是真的。”
三个人齐齐上前一步,六道眼光跟刀一样射向成沣,成沣不由地后退几步,跺脚道:“各位爷,就当刚才你们眼睛瞎了一会儿成不?”语气中带着急切和遮掩,这惶惶然的情绪,让梓婋顿觉好笑。
梓婋面色一松,伸手拍拍成沣的肩膀道:“难为你了,成沣小哥!难为你了!我看你老实巴交,还要替你们当家的尽量找补,难为你了啊!”说着就越过成沣,悠哉悠哉地坐到了椅子上,开始吃喝起来。说起来,赶了一上午的路,到了长青的地界,又是打架又是费脑子的,她早就饿了。
笑尘和张齐也学着梓婋的样子,齐齐在成沣的肩上拍了拍,重重的力道,将成沣的肩膀都拍塌了,差点没站住给三位爷给跪了。他面带纠结和无奈地,又逼着自己调整了表情,转而带着讨好的笑:“三位爷,今日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哈,出去了,也别,别那啥哈,拜托了。”说着又是拱手又是作揖。
梓婋笑而不语,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刚才那位赶人的老者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