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慕容怀并未跟江清月提起过。
他没那个闲心,没那个好心,也舍不得把江淮晏这些年浮于表面的苦楚一股脑倒给小姑娘。
时辰到,贡院门开。
位于贡院门前正中央,那辆皇子形制马车周围的下人们忽然动了。
马车三面厚帘齐齐掀开,车辕太高,四周众人不自觉地踮脚朝里望去。
十皇子身着正形制皇子蟒袍端坐正中,面带和煦微笑,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
众考生一出来,看到这架势吓得连忙跪倒一片,后面跟着其他不明所以的人也都跟着一股脑跪下。
贡院外等候考生的马车里也有不少人,见此情形也纷纷从马车里出来跪下行礼。
不知是谁开了个头,大喊一句:“拜见十皇子殿下。”
而后贡院前便响起百姓们凌乱的行礼声:“草民拜见十皇子殿下。”
场面乱了片刻,而后突然鸦雀无声。
贡院里还有不少没踏出门槛的考生,此时也都伏地而跪全部低着头。
江清月将帘子掀开了些,还是寻不见画中人,颦眉落目不悦抿唇,“这个慕容桉又搞什么幺蛾子!”
十皇子马车周围的侍卫已经注意到这边马车中并未有人出来行礼,几双眼睛朝这边看过来,神情有几分高傲不屑。
十皇子的贴身小厮凑到马车车窗外小声说了些什么,随后十皇子便转头朝这边看过来。
江清月卡着他视线传来前的一瞬把帘子放下,颇有几分闹小脾气的意味。
慕容怀扫见她的不悦,轻笑起身,手指点了点她挺翘小巧的鼻尖。
“别急,我出去应付他便是。”
慕容怀出了马车后并未走下车板,而是身姿挺拔负手而立,遥遥与十皇子一眼对上。
两方皆于马车之上,一辆颇显简陋,一辆富丽堂皇。
一人身着形制威严的皇子服,一人一袭低调玄墨色暗绣蟒袍常服。
远远对上隐有几分分庭抗礼之态,可偏偏十皇子慕容桉看上去不太自在,有些紧张还有些气势不足。
如此一对比,反倒是慕容怀更云淡风轻,更显从容淡然。
众人全都跪着,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不敢抬头去看。
是以气氛一时僵持,江清月在马车内等得越发心焦。
按礼数,十皇子应向九皇子先表明礼数问安。
可这些年九皇子在皇嗣中属地位最低的人,这让近来风头正盛都已经压过皇后嫡出四皇子的十皇子如何下得了这个面子。
十皇子才不要对他曾冷嘲热讽的残废低头。
农历三月,虽春来渐暖,但倒春寒寒意依旧。
冷风还有些锋锐,吹过四周百姓,已经有人开始瑟瑟发抖,更别提贡院里那些饱受足足九日考试摧残,大多体弱不及常人的考生了。
“咳咳......”
寂静中,闷咳声随风吹入每个人的耳中。
有人心中一惊,有人面露恐惧。
不少人心想:皇子当前竟敢露出病气,只怕这咳嗽的人要遭殃。
可万万没想到,发出闷咳声的正是多年来装病藏拙的九皇子慕容怀。
“十皇弟,天寒冻骨,百姓与考生不宜久跪,刚刚他们行的是对你的拜礼,快让他们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