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到应天府,我有意将醉乡酒坊的酒从府城引入这里的市场。”
随着姜孟川话音的落下,掌柜的下意识的一愣,随即略带几分惊喜的开口问道:“东家,您要在应天府卖酒吗?”
“不错,正是如此。”
姜孟川微微颔首,缓缓开口说道:“醉乡酒坊在府城站稳定了脚跟,但若真想发展下去,终究不能局限于一地。”
“应天府乃是都城,商贾云集。”
“若能打开这里的市场,以后醉乡酒坊的名头,不见得比曾经的盛世酒坊差。”
听闻道姜孟川这番话,掌柜的眼中闪过一抹敬佩之色。
东家做事从不莽撞,每一步都算得清清楚楚。
“只是……”
苏绾在一旁轻轻挑眉,笑着开口说道:“想进应天府的酒市,可没那么简单。”
姜孟川轻轻一笑,握住她的手,低声:“有娘子在,何愁不成?”
苏绾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笑,轻声道:“好,那就看看夫君如何闯出这片天地了。”
…………
…………
第二日清晨,姜孟川便带着张东海,亲自走访天府几家知名酒楼与酒肆。
“醉乡酒坊?”
城南“醉仙居”掌柜的捻着胡须,听着姜孟川的介绍,眯着眼思索了一会儿,缓慢道:“我们醉仙居向来只选名门大坊的酒。”
“应天府中清泉酒坊、御酿堂、碧水春,各家背后都有靠山。”
“你们初来乍到,只怕难以立足。”
听到掌柜的这话,姜孟川微微一笑,从随身木盒里取出一瓷壶,亲手斟了一杯酒,推到掌柜面前:“掌柜的还请一试。”
掌柜的原本只是客气,并没有想要真的收这小酒坊酒水的打算。
然而见姜孟川如此自信,倒也来了几分兴趣,端起杯子小啜一口。
一瞬间,醇厚的酒香在口中化开,清冽回甘,余韵绵长。
掌柜的眼睛顿时一亮,再细细品了两口,其中几分惊艳之色:“这酒……竟然比清泉酒坊的锦酿还要醇厚三分!”
“可是用足年头的老窖酿成?”
看到掌柜的一副惊喜的模样,姜孟川微微颔首,轻声开口说道:“醉乡酒坊向来以品质取胜。”
“掌柜若愿意合作,我们大可送您一小部分试一下销售情况。”
听到姜孟川这话,掌柜的沉吟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
这时,一旁的店伙计突然压低声音提醒道:“掌柜,前些日子盛世酒坊不是还暗中传话,让我们少进别家的酒么?”
掌柜的闻言,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紧张的神色。
这一切姜孟川都看在眼里,只是端起面前酒喝了一杯,淡然开口说道:“掌柜的既然担心,不如先少量试卖。”
“若卖得不好,合作之事我便不再提起。”
随着姜孟川话音的落下,掌柜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片刻后终于点头,似乎是下定了什么主意一般:“好,既然如此的话,那老夫便尝试一番。”
见此姜孟川微微一笑,拱手笑着说道:“多谢掌柜信任。”
回到百颜阁时,苏绾正与铺子里的账房先生清点月账。
见姜孟川归来,苏绾抬眸笑道:“如何?”
“敲定了一家酒楼。”
姜孟川坐到她对面,接过她递来的热茶,轻啜一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只是……应天府中那几个大酒坊的势力应当不会坐视不管。”
苏绾闻言轻轻颔首,目光微闪:“你动他们的根基,他们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但我们要的不是和他们硬碰硬。”
“哦?”
听到苏绾这话,姜孟川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轻笑着开口问道:“娘子有什么妙策?”
苏绾抿了抿嘴,素手轻敲桌面:“酒楼掌柜最在意的,无非是酒的利润、品质,及客人的口碑。”
“清泉酒坊如今在应天府独占鳌头,一旦应天府出现更好的选择,他们的地位便不再是不可动摇的。”
“我们所做的,是让应天府的酒客们知道,醉乡酒坊的酒水不仅比的清泉酒坊的酒更香,还更划算。”
随着苏绾一番话的落下,姜孟川沉吟片刻,忽然笑了:“若能让京中达官贵先尝尝这酒,那人们这口碑……”
苏绾轻轻一笑:“夫君放心,这件事我来安排。”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显然是早就有了盘算。
姜孟川闻言挑了眉,低声开口说道:“有娘子在,夫君自是万事无忧。”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便已有定策。
冬末春初,应天府虽寒意未尽,街头已隐隐透着一些许暖意。
百颜阁门前车水马龙,往来的贵妇千金络飘不绝香,随微风弥散。
就连名士清流一类,也暗有人赞“百颜之香,胜却人间百媚”。
姜孟川对此颇感欣慰,看来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自己这香水倒是在不断的升咖。
既然百颜阁已经站稳了脚跟,那自己便可以将更多的心力投入进酒水生意上。
就好比此次他专门带来应天府的主打酒水,名叫“百酿春”。
原本是老酒鬼的独家秘方,入口醇厚,回甘悠长。
但随着姜孟川的改进,便与另外烈酒不同,带着丝丝雅致的花果香,与文人雅士吟诗作赋、对弈清谈最是相配。
若能在应天府推广开来,必然能占据一席之地。
然而世道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原本已经谈妥的酒楼商铺却是接连反悔。
不是推诿“已固定供货”,就是说“此酒虽妙,却非应天风味”。
更有甚者更是暗中放话,谁敢进那“百酿春”的货,就要小心涨价断供,甚至是酒坊停工的风险。
消息传到姜孟川耳中,他更是心知肚明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应天府盘踞已久的几家大商贾,早就已经将他视作了眼中钉肉中刺。
这些人向来组成一派,虽然各自竞争,却在外来者面前外表一致。
尤就像他这样身怀功名的士子,放着好好的科举之路不走,却来搅乱他们的生意,简直是天理难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