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负气行至宫门外,撞见聂耳正要外出。
遂唤道:“你去哪?”
小耳朵见其归来,着急忙慌的将手中雪花令揣入怀里,这才匆忙上前见礼:“太上皇,您回来啦?我正要去紫金学院一趟,有些……公务。”
吴天拉过聂耳,低声言道:“正好,我有一件事,你去调遣绣衣卫,替我办一下。”
“您吩咐。”
吴天详细说了吕鹏之事,命小耳朵多派人手暗中护卫,如果能抓住为非作歹的贼人,定要严加拷问,顺藤摸瓜,搜集贾家罪证。
聂耳问明了诉求,领命而去。
吴天望了望天色尚早,没有急着回后宫,转而先去了书房。
一进门,便被书桌上堆积成山的公文吓了一激灵,只得叹了口气,逐一批复。
这一待直待到晚间,钱霜央端着餐盘,经过层层侍卫通传,方才来到御书房之中。
见自家相公正盯着奏折怔怔出神,悄然近前问道:“回来了怎么一人独处,也不去后宫看望我们和孩子?”
吴天一脸惆怅的放下公函,靠着椅背,告饶:“夫人勿怪,为夫出去几日,公务积压繁多,我想着先把这些公函全都批复了。
这些奏折皆是长篇大论。通篇辞藻华丽堆砌,古今典故比比皆是,成语生字晦涩难懂。写这公文之人,好似不这么写,不足以彰显他的才华。
一本奏折叙述一件事情,开篇不明说,一个劲的问好。然后中间说上一点,便开始引经据典。到了最后又再说上一点。不全篇看完,两相结合,压根不知道说的到底是啥。哎……”
霜央笑着准备碗筷,言道:“天都黑了,先吃饭吧。”
“好。掌灯了呀?你们都用过晚膳了吗?”
“嗯,见你没回后宫,飞飞本说要来唤你,我寻思你肯定在忙,便没让她前来打扰。”
吴天扒拉着饭,霜央坐在一旁相陪。
后者趁机轻声问道:“相公,淮阴为何没有随你一并回来呀?”
吴天下意识的停箸不食,微微摇了摇头,借着口中咀嚼饭菜之机,并未出言解释。
钱霜央便也不再多问。
餐后,吴天接着处理公务,央央端着餐盘离开了书房,回到了后宫。
白飞飞正在寝宫内逗弄着吴承义,见其一人回来,赶忙询问:“这么晚了,夫君还在料理政务?”
“嗯,出门多日,这会儿正在批复公文。你附耳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霜央坐在床边,凑到飞飞跟前,耳语了几句。
白飞飞睁大眼睛,很是惊喜的笑道:“真的呀?没跟着回来?夫君一人回来的吗?”
霜央没好气的埋怨:“你小声点,莫要让旁人听见,宫里人多嘴杂。你那么高兴做甚?咱们老爷兴致不高,眉宇之间郁气纠结,瞧着让人忧心。”
“你说是不是和祝淮阴吵架啦?”
“不清楚,但我瞧见一物。”
“什么东西?”
“我大哥那柄斩骨刀。”
“那不是被夫君送给祝淮阴当聘礼了吗?又拿了回来?你别是看错了吧?”
“我瞧那刀在书桌旁放着呢。我自家之物,打小天天见,断不会认错。”
白飞飞更是喜笑颜开:“他俩一定闹掰了,祝淮阴退了婚事。央央,你说这算不算和离?
这是大好事啊,我得告诉环儿去,让她也高兴高兴。明儿用膳时该喝酒庆祝。”
霜央白了飞飞一眼:“你可拉倒吧。环儿怀有身孕,你把她急出个好歹来,相公定不能饶你。
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唯恐天下不乱。淮阴进不进吴家门,我都不甚在意,只是我见相公那般憔悴的模样,很是心疼。”
飞飞不以为意:“没事,咱们老爷你还不知道他。过几日便好了,兴许回头又看上了谁家的姑娘,到时候再把斩骨刀送出去了呢。”
“去你的,你这几日不许纠缠相公,他心里有火没处撒。”
“你怎么看出来的?”
霜央悠悠一叹:“我什么都不懂,但唯懂我相公。他今日一回来,便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说是忙于公务,只怕是心头意难平,不愿回后宫让我们看出端倪。
他那人向来有事一人扛,从不让咱们担心。我知道他心里一定有了迈不过去的坎。”
飞飞“嘿嘿”一笑:“要不……我去书房送温暖?给他泄泄火?”
“不许去,留给相公一点独处的空间。你这几日不许纠缠,他已经很累了。
等他想回后宫的时候,自然会回来。你们谁也不许再问淮阴之事。别给老爷添不自在。”
白飞飞亲了亲孩子的小脸:“义儿乖,你没有四姨娘喽。”
霜央气道:“又亲,又亲。说了不让亲,亲多了流口水。你们一个个天天抱着啃。”
“就亲就亲,不光亲,我还抱抱,举高高。我没有,就玩你的。”
“会有的,你还年轻。”
“哎……”
二女正说着话,环儿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
霜央起身相迎:“慢着点,慢着点。你哪里能这么跑,我的老天爷呀,没一个让人省心。”
环儿左右张望:“大哥呢?”
白飞飞笑道:“书房。”
“二位姐姐,我听说大哥一个人回来的?”
飞飞没敢多嘴,霜央见瞒不过去,言道:“嗯,许是你家小姐尚有公务,没跟着一起回来吧。”
环儿秀眉紧蹙,低声言道:“我刚得绣衣卫传信,小姐命我将东海一成商税换成银票,送往盐帮别院。
二位姐姐,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小姐为何不直接找大哥讨要,而是命人前来寻我?”
白飞飞兴高采烈:“分家了呗!环儿你说你该判给谁?”
霜央狠狠一瞪眼,扭头冲着环儿安慰:“别听飞飞瞎胡闹。你家小姐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吗?许是二人拌嘴了吧。”
“不成,我得去找大哥问个明白。”
霜央出言阻拦:“且慢。你且坐下,相公这会儿没空。莫要着急,银钱之事,我给你批复了也一样。”
环儿正色道:“商税在国库之中,如今财政吃紧,后宫哪有权限调动这么大一笔银钱?”
“没事,我让飞飞先垫着。”
“凭啥?我没钱。”白飞飞起身便想跑。
霜央一把将其拽住:“就你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