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易用催眠扭转周遭人群的认知,张弈蹲下身,将水泥地崩裂后的碎块拾起,有一遭没一遭地朝似乎认清命运的阿德勒扔去。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有空慢慢打量起阿德勒来。
谁叫这家伙不讲武德,直接从后面偷袭他张某人,甚至是朝他的腰子发动攻击,这他能忍?
当然是一肘给他打飞,能留口气给自己当个龙息提供器最好,不能的话,自己也能提着它的尸体回学院嘛。
当然,得让它变回龙身,再缩小一下身体就行了,不然一个人形,指不定给他张某人的风评带来什么打击,
把一条龙的标本放自己的诺顿馆里,再朝学生们收点参观费,
想来一众富哥款姐,不介意掏点小钱,瞻仰一下龙类的威容,这诺顿馆的运营和维护费用不就手到擒来?
再说了,这对他们也有些好处,虽然是死去的龙类,但好歹层次摆在那,龙威也摆在那,多少能强化一下精神力,
就是有点不好过安检,但想来亲爱的学院管家·诺玛能帮他处理好这些事情。
他这回可没引起群众惊慌来着,也就打算带点敏感物件回学校,私人专机的好处就这么出现了,可以避开大多数的安检。
这么想着,张弈倒有些不想活捉面前的龙类了。
毕竟活体龙类可是比入侵生物还要再高不知多少个级别的危险生物。
可能他刚拎着龙类,还没落地,半路就遭到了诺玛的防空警报,指不定得吃几发飞起来的大弹,
虽然他不一定会出事,但他也没打算用身体去偷摸验证一下的想法,
肉搏龙类已经很离谱了,再以人身扛几发导弹,那比超人还超人,指定没他安闲日子过,
此刻的阿德勒,鳞甲破碎,胸腔塌陷,白森森的骨茬自皮肉与鳞甲下冒出头来。
强健的肌肉试图将骨茬拉回身体内部再作愈合,却遭到了枪械碎片的阻拦,
金色的威光从来没有如此黯淡过,往日里强大的躯体成了他最大的阻碍,无论意志如何驱使,都做不出任何反应,就像是被抽掉脊椎那般无力。
“好了,准备迎接一场长眠吧。”
俯下身,张弈温声开口,伸手将它的眼睛抚盖,“该是落幕的时候了,可能有点疼,但相信我,很快的。”
手掌覆上它的面部,张弈掌心发力一震,整个地面都好像因为他的举措而产生局部震感。
将它的大脑震成糊糊之后,再将它翻过身来,破开脊椎,彻底破坏它的神经系统,
张弈才收回自己的手,此刻的他,冷漠得不似人类。
震碎大脑,给予初步的死亡,再破坏脊椎,彻底杀死龙类,
这是他能给的,最后的体面了,立场间的对抗,总得有一方倒下,才能有个确论。
至于在闹市区域当中焚烧会不会出现什么后患?他不咋在乎,反正诺玛有能力劫持卫星和电子信号,就当作对诺玛的报复了,
他又在周身千米的范围设下了催眠和冥照的双重立场,在肉眼看来,他们只是不明不白就倒了下去,渲染点都市传说的事而已,不费劲。
将沉重的大提琴箱轻轻放在地上,像是为了不惊扰亡者那样,张弈从中拿出装备部附带的龙息瓶子,
依照那群疯子的说法,一个瓶子就可以造成接近三代种吐息的伤害,
若想要有二代种级别的龙息,得从他们那里置办相应的设备。
虽然他一度怀疑这群自诩矮人的家伙是不是单纯为了炫耀他们开发出来的类二代种喷火器,叫别人只能眼馋而没法使用,
但不得不说,一个龙息瓶的瞬间爆发量,虽然比不得言灵·炽,那在瞬间造成数百吨汽油爆发的强大言灵,
但论起持续性以及腐蚀性,还是龙息瓶更加稳定,谁叫这是龙类为数不多的远程攻击手段。
坐在地上,张弈拿着那名为龙息瓶,实际上就是个小号火焰喷射器的东西,
按照卡塞尔学院教授的一些通识知识看来,如果这具尸体会被轻易焚毁,和寻常人类尸体那般,焚毁后只留下含有多种无机盐在内的杂物,
那就说明这具尸体只是个空壳,龙类在其他地方早早就留下了复苏的后手,叫卵也叫做茧,花上数十或者数百年,龙类能再次从中孵化归来,
但鉴于龙类一直在鼓吹的2012年末日,近三十年内死去的龙类,是没那个时间孵化再生了,
以它们的预言说,黑色的君王将从至深处归来,给这个世界带来毁灭,惩戒所有背叛祂的存在。
不管2012是不是末日,都没所谓,大不了和黑王爆了不是?
龙类能借助言灵与炼金术达成的事,人类凭借科技与炼金术的融合,未必达不到。
稍微辨别了一下龙息喷射器的各组件构造,张弈将喷射口对准龙类的尸体,而后扣动扳机,
将那混杂着硫磺,强酸与龙毒的火焰喷出,朝着龙类的尸体喷去。
橙红色的火焰喷吐而出,像是愤怒的巨龙,张牙舞爪地朝着龙类尸体撕咬而去,炽热而又艳丽,就像是太阳的余晖那样,让人沉醉其中,转不开视线,
火焰裹挟着极高的温度,炙烤着它的鳞甲,鳞甲自灰白色逐渐变成亮红色,就像是被高温炙烤的金属,由不同的颜色,变成同样的橙红色,
腐蚀的强酸沿着鳞甲的缝隙,渗透进血肉之中,将它们之中的一小部分消融,
鳞甲自高温下破碎,化作飞灰,被强酸腐蚀的血肉在高温的作用下,释放出腐蚀性极强的气体。
毕竟龙类本身就带有强烈的污染与毒性,它们只在胚胎时期与幼年时期,龙血能被利用起来,其余的时期,龙类只能相互吞噬,从神秘学的意义上,将他们融合为一体,并继承对方的力量。
瞧着只是刚一出现,就让周遭的花花草草出现枯萎现象的张弈眉头一皱,
某个不借助防护服就能动用龙息喷射器的家伙没有丝毫自觉,花草的萎靡和他有着一些关系,
毕竟装备部的家伙无时无刻不套着防护服,说是什么给人类文明留下火种,他们不该让空气中的病原体进入身体,
心念一动,张某人驱使起周遭的空气,形成一个无法观测到的气旋,将这股腐蚀性极强的气体四散到周遭环境里。
只谈毒性,不谈剂量,那都是耍流氓。
一边拿着长刀在熔化的陷坑里不时地捅两下,确保烧个干净,只剩下龙骨,一边维持小气旋,将焚烧产生的气体一点点地抽出,排向数百米高的空气层去。
“嗯?”再一次将长刀往陷坑里搅了搅,感受到自己想要的阻碍感后,
张弈停下喷火器,瞥了眼已经彻底成为红融流体的水泥地,用刀将其中还能用的龙骨捞了出来,
那是具男性的枯骨,原先莹白的骨头,在龙息与高温的炙烤下,潜藏其中的古铜色透出,保护着这具枯骨。
空旷的眼窟里嵌着晶化的眼球,像一对金色的玻璃珠子。
全身近千块纤细伶仃的骨骼,一些人类身上早已退化掉的骨骼仍能在它上面被找到,有的互相融合,有的组成不曾见于任何教科书的器官。
他背后两束细骨像是扇子般打开,那是他的双翼。
他的胸腔塌陷下去,炼金左轮的碎片在高温的作用下熔化,滴落在他的骨头之上。
此刻的他,褪去了人的皮囊,朝着世界展现他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