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安川翔介在自家宽敞却显得有些冷清的客厅里来回踱步,内心焦急如焚。从中午女儿吃过午餐说出去走走后,直到现在快下午五点了,却依旧没有任何消息。这漫长的等待让他的心里七上八下,各种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不断盘旋。他一方面怀疑女儿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毕竟在这个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世界里,危险无处不在;另一方面,他甚至希望女儿是选择了逃婚。
老实说,如果女儿真的逃婚了,也许他心里反而会觉得好过一些。自从他和女儿的师父一起骗女儿暂时封印了灵力后,女儿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曾经那个活泼开朗的女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郁郁寡欢的少女,和他的关系也降至了冰点。这几天,他一直生活在无尽的自责中。女儿一直是他的骄傲,也是他们安川家能够再次崛起的希望。
据女儿的师父大竹冲一所说,重樱天赋异禀,很有可能在三十岁之前冲击五阶阴阳师。一旦成功,她就会成为百年来最年轻的五阶阴阳师。在樱花国的阴阳师体系里,五阶阴阳师是顶尖的存在,那起码是能够护佑樱花国百年的超级高手。所以,那些右翼势力对她并非单纯的逼迫,还开出了相当诱人的条件。只要她愿意做安仁太子的太子妃,并辅佐安仁太子顺利登基,以后这些右翼势力将全部以她为尊,为她马首是瞻。而且,只要她成功为安仁太子诞下皇子,就绝不会再限制她的任何自由。
然而,这些右翼势力却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他们根本没有考虑过,一旦一个五阶阴阳师开始记恨他们,会产生怎样可怕的后果。特别是对于一位女性高手来说,权力往往不是她们所追求的首要目标,而仇恨却绝对能驱使她们不惜一切代价干掉仇人的全家。所以,即便没有其他因素影响,他们的下场也注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就在安川翔介满心忧虑的时候,一个更坏的消息通过电话传了过来。电话那头,皇家侍卫总长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告知他就在刚才,保护安川重樱的暗卫们全部失联,十有八九是出事了。而且,在国际机场通往市区的路上,发现了阴阳师大规模打斗的痕迹,现在皇家阴阳师已经前去现场展开调查,让他先不用太担心。
听到这个消息,安川翔介的心猛地一沉,懊悔不已。他突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那就是女儿的身份。身为年轻一辈里最有希望的阴阳师,女儿在这个竞争激烈的圈子里肯定有很多潜在的竞争对手,甚至不乏想要害死她的生死仇敌。而现在女儿的灵力又被封印了,处于极为脆弱的状态,万一遭遇危险…… 又或者那些躲在暗处,不想让安仁太子得势的人趁机对女儿下手…… 想到这里,安川翔介感到一阵深深的恐惧和自责。如果女儿真的因此有个万一,他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了。也许,自己真的像妻子所说的那样,是个鼠目寸光的男人吧。
万幸的是,没过多久,女儿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家门口。看到女儿平安归来,安川翔介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但看到女儿衣服有些脏,他的心又揪了起来。
“重樱,你去哪了啊?怎么现在才回来啊?还有你是不是遇到什么意外了?刚才安田侍卫长打电话跟我说,那些保护你的侍卫全都失联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安川翔介快步走到女儿面前,焦急地问道。
此时回到家的安川重樱已经完成了人格交换。她心里清楚,虽说父亲只是个普通人,对灵力波动之类的事情一窍不通,但说不定他手中有师父交给他用来实时监控自己有没有冲破封印的道具。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毫无灵力波动的杀手人格出来应付比较合适。
杀手人格一见到安川翔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哦,刚才我去城郊散了散步,结果碰巧遇到一个想要我命的阴阳师。父亲大人,您是不是也巴不得我去死啊?” 安川重樱语气冰冷,目光如刀般直刺父亲,仿佛要将他内心的虚伪彻底撕开。
安川翔介自知理亏,面对女儿的质问,他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那……那怎么可能呢,重樱,你……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他结结巴巴地回应,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慌乱。他当然明白女儿为何如此愤怒——正是因为自己的欺骗,女儿的灵力被暂时封印,才让她陷入险境。强烈的悔恨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无地自容,根本不敢面对女儿那充满愤怒与失望的目光。
“哼,那些护卫全都被刺客杀了,连我也差点丢了性命。要不是逃跑的路上遇到了东野少爷和二宫先生,你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你的女儿了!” 安川重樱冷冷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对父亲的不满和埋怨
“东野少爷?二宫川?他们为什么会来救你呢?” 安川翔介满脸疑惑,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自己是右翼势力的 “嫡系”,而东野家的人和二宫川都是左翼势力的代表,他们之间向来立场对立,可为什么这次会救助自己的女儿呢?莫非他们是想拉拢自己?
安川重樱看到父亲这副表情,脸上的厌恶之色更加明显。“父亲大人,您就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他们救我完全是因为我和东野少爷还有些交情,他也是一位阴阳师,过去我们在道场修炼时,我维护过他,所以他这次来救我,也算是还了过去的人情了,父亲大人,您明白了吗?人家东野少爷可不会像您一样无耻啊!”
听到自己女儿如此不留情面地对自己说话,安川翔介心中却没有生气,反而更加痛恨自己的无能和当初背叛女儿的做法。他知道,女儿说的都是事实,自己的所作所为确实伤害了女儿。
而安川重樱也不想再跟父亲说什么废话,转身就要进屋关门。
“重樱,等等!” 安川翔介急忙喊道。
安川重樱停下脚步,很不耐烦地问道:“父亲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安川翔介犹豫了一下,嗫嚅着说道:“那个...... 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 你能不能打个电话将你母亲叫回来...... 就算...... 就算她要跟我离婚的话...... 最起码也参加完你的婚礼再离吧......”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哀求,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对家庭完整的渴望,哪怕只是短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