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安陵容醒来时,锦书已经从宫外回来候在殿内了。
“怎么回来的这样早,不是同你说宫门落钥前回来就行吗?”
锦书扶着安陵容起身,笑道:“奴婢听说娘娘有了身孕,急着回来伺候,婚事已成,奴婢也不必多留,再说流筝也惦记着娘娘,怕琳琅一个人忙不过来。”
既然人回来了,安陵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端坐在梳妆台前,任由锦书为她梳妆,听着昨日流筝成亲时的情景。
流筝的婚事顺利完成,也算是解决了她的一件心事,慢慢悠悠地用完了早膳,正巧琳琅走了进来。
“娘娘,祺贵人果然开始查玉常在和果郡王的事了,这事不是什么秘密,很快祺贵人就会知道那些往事。”琳琅的话中带着一丝雀跃。
安陵容面色清浅,磋磨着手里的棋子,“嗯,不用管了,让她们自己去争吧,各凭本事,赢的人才配活下去。”
想到永和宫的那盏牛乳,又缓声问道:“碎玉轩的事可安排好了?”
琳琅笑道:“娘娘放心,玉常在怀着身孕,内务府这几日送的膳食都是最好的,玉常在胃口也很好,想来很快就能看到效果。”
安陵容点了点头,转而吩咐道:“去请敬妃、柔妃和兰嫔过来吧。”
对弈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三人便都坐在了永和宫的正殿,见她出来,起身行礼,“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安陵容扶着锦书的手问问坐在上位,柔声道:“起来吧,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
坐下后,余莺儿率先开口,“贵妃的身子可还好吗?有孕前三个月最是辛苦,贵妃要多休息。”
敬妃也跟着附和,“是啊,嫔妾瞧贵妃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可宣太医看过了?”
兰嫔坐在敬妃身后,虽未开口,面上也带了两分担忧。
安陵容眸中溢出一抹暖色,勾唇笑道:“太医方才来看过了,胎像稳固,并无大碍,你们不用担心。只是前几日有些劳累,脸色看着苍白了一点。”
余莺儿微松了一口气,“无事就好,昨日宴席用到一半,贵妃就晕倒了,可把大家吓坏了,就连皇上过来时也沉着一张脸,担心得不行。”
兰嫔平日与余莺儿相交不深,此刻看着只觉得她心思短浅,若是没有贵妃的庇护,又运气好生下两个皇嗣,如何能做到妃位。
细算算,如今宫中除了自己,高位嫔妃竟然都是出身不高的汉军旗女子,若非皇后当日的算计,她未必不能再进一步。
思及此处,藏在袖子里的手死死攥住,才让她没有将情绪露出分毫。
“本宫今日叫你们过来,是有事要交代,本宫怀着身孕,宫务上难免有些力不从心,所以在本宫生产之前,宫务就交给你们三人去处理吧。”
“敬妃和兰嫔你们两个都是做惯了的,本宫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柔妃,你从前接触的不多,要跟着她们两个多学学,有什么不懂来问本宫也可以。”
三人心里都有些惊讶,没想到安陵容会主动将手里的宫权分出去,一时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还是敬妃最先反应过来,笑着开口:“贵妃怀着身孕,想来皇上也是不舍得贵妃操劳宫务的,贵妃信任嫔妾,嫔妾定会尽心做好。”
余莺儿和兰嫔微微颔首,跟着应了一声。
安陵容对她们的心思只装作不知,她有胤禛的宠爱和两个聪明的孩子,只要再平安生下肚子里的这一个,任谁也越不过自己去,又何必紧抓着宫权不放,徒增疲劳。
宫里的女人多,一枝独秀难免会成为众矢之的。
很快,今日这事就传到了胤禛耳中,即便胤禛此刻对她并无怀疑,却也还是为她的谨慎小心欣慰不已。
容儿的好处便在于知进退,懂分寸,从不会恃宠生娇,明白树大招风的道理。
“苏培盛,去传旨吧。”
当日,苏培盛就带着圣旨来到了永和宫,面上尽是恭敬,“娘娘,奴才是过来传旨的,还请娘娘于正殿接旨。”
安陵容微微颔首,让宫人为她整理了衣衫,这才带着人去正殿,行至中央,扶着锦书的手跪了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昭贵妃安氏,惠下肃躬,令德克全。进规退矩,遂德冠于后宫。恭俭仁孝,静正垂仪。久弼朕躬,内助良多。咨特以金册金宝,加封尔为皇贵妃,主六宫事,钦此。”
“臣妾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旨意宣完,苏培盛上前两步将圣旨交到安陵容手中,亲自将人扶了起来,恭维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大喜事啊。皇上说了,您有身孕,不必去谢恩了,皇上今晚会来永和宫陪您用晚膳。”
安陵容展颜一笑,“有劳苏公公跑这一趟,这点心意还请公公收下,只当请诸位喝茶。”
琳琅上前,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递了过去,苏培盛一搭手,就知道这份心意有多重,面上越发恭敬。
“奴才多谢皇贵妃娘娘,奴才能沾沾皇贵妃的喜气,这是天大的福气。”
将人送走以后,永和宫的宫人便都跟着琳琅和锦书跪了下去,“奴才\/奴婢给皇贵妃娘娘请安,皇贵妃万福金安。”
安陵容略一抬手,缓缓开口:“本宫之喜就是永和宫之喜,永和宫上下宫人各赏三个月月钱,也是赏你们办事得力,忠心不二。”
众人欢喜地谢过恩,这才散去各自去做自己的事。
晋封皇贵妃以后,平日的用度自然要换成皇贵的的待遇,琳琅忙着和内务府的人定各处的安排,安陵容便带着锦书进了寝殿。
“娘娘,奴婢听说皇贵妃位同副后,如今您可是这宫里正经的女主人了。”锦书见殿内只剩下她们二人,也不再压抑心中的激动和喜悦。
安陵容眉眼弯弯,心底自然也是高兴的,“这话也就在我面前说说,到底还有乌拉那拉氏占着皇后的名头呢。”
锦书笑着应了下来,“是,奴婢明白。”
安陵容双眸微动,又吩咐道:“弘璐和静姝身边的宫人你记得多盯着些,若有不安分乱说话的,一律打发了,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不能出错。”
锦书闻言也正了下神色,“娘娘放心,奴婢会敲打一下的,免得她们哪日错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