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叔算是我在这个社会上的领路人,我很像他,就像儿子像父亲,甚至现在我做的事都有他的影子。
他因为愧疚,把我撵到了青岛独自面对一切,即便被火烧受尽病痛的折磨也只是笑笑。
但我没有他的勇气,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还只能依靠药物的帮助。
他也比我孤单,甚至连个可以诉说痛苦的人都没有。
这次我并没有跪下,而是靠在了他的墓碑上点上了一支烟。
“江叔,你已经走了好几个年头了,但我好像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改变过。
您在底下知道了会不会怪我啊,应该会吧,可您教了我那么多唯独没有教我怎么面对感情这东西。
不对,您好像教过我……
当初苏朝露第一次去咱们公司时,您就已经教会我了,我记不清了,好像是第二个要求,您想让我选择苏朝露,但又改变了想法……
在当时也只有您不会推我走,而是给我了选择。
难道当时您就明白我会遇到这些吗?
可是您好像走的有些早,要是再晚一些,您就能看到我在职场上变成您那般意气风发的样子。
可是您好像走的也刚刚好,要是再晚一些,就会看到苏朝露离开的模样了。”
我摇了摇头,又叹着气说道:“江叔,不要怪我说这些糊涂话,我还是很希望您能在的,这样我就不至于在面对这些时会束手无策,您也一定会帮我找到出路……您走的太早太早,早到我还没喊您一声爸,干爹也可以啊。”
“你这小老头,真气人,走了也不喊我一声,说好给您养老的,这下好了,被你气的我连别墅和车子都卖了。”
“哈哈哈,骗你的,别墅我没卖,车子也保养的很好,等我哪天结婚了就把它们当做婚房婚车,说不定又会是春天。”
“可是今年春天我真的会幸福吗?”
“我不知道诶,江叔,这些年好像幸福在我身边逗留的时间都很短暂,我突然害怕了。”
“但是害怕归害怕,这路还是要走的,我身上的疤还没消下去,我可不敢下去见您。”
“在等等吧,等我老到走不动了,等我这棵树不再发芽了,我就去看您。”
我回头看了眼江叔的照片,赌气似的又点上了一根烟。
“您也不回应一声,刮个风也好啊,要不我该多无聊啊。”
“您要是再不给回应,我可就走了,连纸也不给你烧。”
“唉,算了,给你这个小老头烧点儿吧,省的你再不托梦给我。”
“好像也怪我,最近我睡觉睡的好少,人都变老了好多,眼角都有皱纹了。”
“这次带的纸钱多,不够的话再给我托梦,要不您就找姜叔叔借点儿,他走得早,肯定攒了不少钱。”
“姜叔叔也是,这些年了,都不给我托梦,您在那边多念叨念叨我,别把我忘了。”
“对了,还有姜江,明年就该上大学了,他应该说过了,你们可得好好保佑他有个好成绩,要不老温又该骂我了……”
……
春节短暂的假期一闪而过,在初七那天人们又回到了繁琐又重复的一天,但我却变了模样。
乌黑的头发被精心打理过,甚至连上班坐的公交都变了豪车。
公司的人在看到我后显示一愣,随后便笑着喊道:“付哥。”
“喊我常青。”
“付哥早啊。”
“喊我常青。”
在他们诧异的目光中,我抱着一盆蓝星花进了办公室。
陈墨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花朵愣了一下,刚要开口又看着我瞪大了眼睛。
“常青,你……要走了?”
“去哪?”
我哈哈笑了下,指着花说道:“蓝星花,浅蓝色很适合你。”
陈墨点了下头,不过眼里还是充满了疑惑。
“我不是说过今年喊我常青吗?这才是原本的我哦,但还是不会走。”
“那你穿这么正式干嘛?”
“一边谈客户,一边去见老朋友。”
“老朋友?”
“对啊,我准备带着王主任还有沈哥去见见世面,他们人挺不错的,虽然王主任有点傻逼。”
还没等陈墨开口,王主任就突然站在我背后幽幽说道:“常青,你有点儿过分了。”
“嘿嘿嘿,正好你来了,我已经和李总打过招呼了,叫上沈哥咱们赶紧出发。”
“去哪?”
“给你们介绍一些老板,分公司马上成立了,你们俩不得使使劲,见见世面?”
王主任瞪大了眼睛,然后默默看向了陈墨。
“可是陈墨更合适。”
“我知道她合适,但我已经和李总聊过了,她虽然会去分公司,但不会出头露面,她有她安稳的日子,牛马只能是你和沈哥。”
陈墨愣了一下,忍不住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常青?”
我深呼了口气,笑着说道:“陈组长,你对我说过的,我落在哪,哪里就会开花,我身边虽然很多生活不顺的,但没有不富的,包括简单和沈一。”
说完后我就拉着王主任离开了办公室,只留下陈墨一个人出神的望着那朵浅蓝色的花朵。
新年刚开始,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徐木按照我的要求撤掉了剧院门口的眼线,也放弃了对苏朝露背后那些人的调查,而是全力寻找着吴医生的消息。
许诺也离开了胡同,抱着笔记本去了南部山区。
而我们三个人则是一路向东,见了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
当然是以公司谈业务为由,不过一个图书公司业务哪会涉及到那么多行业,无非是打着谈业务的幌子秘密进行我的计划。
不过这个世界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这句话不假,我的计划也只不过是散开我这一棵树的枝叶,默默向剧院转移,直到能有人接触到苏朝露身后的人。
徐木虽然能力大,但他一个做公益的很多事都放不开手脚,偷鸡摸狗见不得台面的事还得由我们这些小人物来做。
当我也没忘了沈哥和王主任,每次谈话前都会让他们先和那些小老板接触,在见了不知道多少个老板后,他们俩也终于开了窍,再也不是当初那种只为了谈业务而去交流。
时间匆匆而过,很快我们就抵达了潍坊,在见了一个做服装的老板后,我带着他们俩去了沈一和简单的学校。
现在的大专生基本上就是韭菜,即便在学校也是,今年十月份就该实习了,我这个当哥的总得为他们谋一点儿出路。
可是刚走进学校我就放弃了种想法,毕竟按照许诺的书,沈一是该去实习的,虽然不怎么信,但我必须信。
于是我放弃了帮助他们的想法,站在教学楼下的角落里等待起了沈一和简单。
等沈一出来后,我戳了戳王主任的肩膀说道:“记住这个面孔,三年后要是还在的话从咱们客户公司手里抢过来,让他在你手底下做事,资料我发给你。”
“卧槽,你预言家啊?”
“少逼逼,还有那个……”
话说到一半我就愣在了原地,简单好像又瘦了些,面容憔悴的甚至连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我突然想到了他说过的话,他……好像被家里赶出来了,这个年……他是在哪过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