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澹听到她语气平静的说出这番话,心口像是被锐利的锥子狠狠戳了一下,原本满满的喜悦也瞬间消散而去。
他双手紧固着她的双臂,一双深邃的眸子直视着眼前娇媚的女子。
“淼淼,你究竟是如何看待我们之间的感情的?为何能如此轻易就说出让我雨露均沾的话?在你心里可曾将我当做爱人?还是说在江陵府的一切都只是我自作多情不过是你的一场露水姻缘罢了?”
云澹极力克制着自己燃烧的怒火,他知道云乐的出发点是为了他,也知道她说的没有错,可错就错在不该是从她的口中说出如此平静的一番话。
分离的这些日子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她,日日期盼着她能早日回来,期盼着他们接下来的朝夕相处,哪怕她一时还没办法接受他的情意,只要日子久了她总会习惯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她却依旧能如此理性的说出这番话,似乎就像那些大臣提醒他广纳后宫时一样的口吻。
云乐眼皮轻跳了几下,稍愣了片刻就反应过来他为何这么生气。
她伸出手捧住了云澹的脸颊,目光直视着他。
“云澹,你首先是一个帝王,之后才是一个男人,在这个位置上无关爱或不爱你都要去做,后宫妃嫔是你的妃子,你宠幸她们本就是理所当然,而我首先是大明长公主其次才是一个女子,我们都没有放肆选择的机会。”
云澹的心顿时一片冰凉,他顿时明白了云乐的想法。
她愿意尝试接受他的感情,但却从未想过做他的女人,或者说她根本没想过要将二人的关系公之于众。
“若我想立你为后呢?”
云乐神色顿时一变,目光里一片漆黑,仿佛看不到底的无尽深渊。
“你知道娶我为后的结果是什么吗?你兢兢业业、勤政爱民受百官尊宠百姓爱戴,只要大明不出什么变故将来在史书上你必然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若娶了我那你就只会背负千世骂名,而我也会成为勾引自己皇兄的祸国妖女,只要你在这个位置上一日,我们的关系都不能公之于众人面前。”
云澹眼底的希冀一点点熄灭,她还是那个云乐,那个在大是大非面前无比冷静的女子。
“可我只想要你,除了你我谁都不想要,若做这个皇帝连娶心爱的女子都做不到,我和傀儡有何区别?当皇帝本就非我本意。”
云乐无奈的抱着他,将脸轻靠在他的怀里。
“我知道你的苦衷,可坐在这个位置上我们都没有退路。”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抱了一阵儿,云澹道:“这件事交给我。”
云乐沉默不语,她虽然答应和云澹在一起,却从未想过能和他白头到老,更没有想过嫁给他,他是帝王,此生注定不会只有一个女人,而她虽为女子却志向远大,后宫绝不会是她的归属。
云乐缓缓从云澹怀里挣脱开,目光沉静温柔的看着他。
“哥哥,就当是为了我打消这个念头可好?”
云澹蹙了蹙眉头,沉默了半晌。
“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议,不过我向你保证,若有朝一日我想公开我们之间的关系,一定会提前同你商量。”
他此生唯一深爱的女子怎可能不明不白的跟着他?日后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一定要堂堂正正的娶她为妻。
听了云澹这个回答云乐也不再多说什么,二人聊起了这次刺杀之事。
云乐道:“那个人该来拿解药了。”
云澹抬起右手食指勾起云乐的一缕发丝轻轻缠绕把玩。
“周家那边对外说周莺莺跟随宁国公府老夫人上山祈福至今未归,暗中监视周家的暗线回禀说,十天前周老夫人的确上了南山祈福。”
“可有看到周莺莺本人跟随?”
云澹道:“随行的队伍里跟着周家的几位姑娘,周莺莺和她的丫鬟也都在随行的队伍里。”
云乐陷入沉思,当初刺杀她的女子难道不是周莺莺?
联想到刺杀当晚温溯白的离奇失踪,还有那批杀手被祈年带着羽林卫团团包围时突然出现的援兵,她总觉得这件事背后有太多巧合,虽然不知道云澹和周莺莺在密谋什么,但他们背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云澹看向云乐的目光带着心疼之色。
“噬魂的解药只有皇宫里才有,除了朕没有人知道解药存放在何处,不管当初刺杀你的人是否和周家有关,他们都会想办法来拿解药,到时候便能知道那批刺客的真实身份。你刚从江陵回来,整个人都清瘦了许多,最近就留在宫中好好休养吧,等有消息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云乐点了点头,舟车劳顿了二十多日,坐马车坐的浑身酸疼,她打了个哈欠,目光懒洋洋扫了一眼桌上的奏折。
“你继续忙吧,我去躺会儿。”
云澹下意识收紧了圈在她腰际的手臂,俯身凑到她耳边低语道:“一起。”
云乐脸颊微微发烫,眼神朝殿外看去,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鹅毛大雪,院子里的几棵梅花开的娇艳,洁白的雪色世界中点缀着红色的花瓣,看的让人心旷神怡。
她转过头看向云澹:“你的奏折不看了?”
云澹低声轻笑,一把将她打横抱起:“都没有你重要。”
云乐伸出双臂勾住男人的脖颈,任凭他抱着自己回到了寝殿,紫色床帐缓缓落下,云乐被轻柔的放在了床榻上,她没有松开勾着云澹的双臂,男人也顺势俯身压下,二人的目光静静看向彼此,云乐从眼前这双眼睛里看到了满眼的柔情缱绻以及渐渐升起的欲。
“淼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