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贵妃有孕的消息,犹如平地惊雷,在襄都的权贵圈里不胫而走。
原本以为五皇子废了,陈家会就此消沉一段时间,没想到陈贵妃这时候有了身孕,陈家瞬间站到了风口浪尖,风头无两。
毕竟,陛下正值壮年,身体康健,陈贵妃腹中的胎儿一旦出生,极有可能成为大邺的下一任君王。陈家的权势仿佛在一夜之间膨胀到了顶点,无数双眼睛都紧紧盯着他们,既有羡慕嫉妒恨,也有巴结讨好的目光。
谢廷稷坐在书房中,手中拿着一封刚刚从陈贵妃宫中传出的密信,神色晦暗不明,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将信放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在火焰中逐渐化为灰烬后,他从承乾殿走了出来。
这时,柳叔端着一碗汤药从后面走了过来,两人差点撞了个正着。
“殿下,您这是?”柳叔有些疑惑地问道,他看着谢廷稷略显苍白的脸色,察觉到了他略显沉重的神情。
谢廷稷接过药碗,面无表情地一口喝下,那苦涩的药汁顺着他的喉咙滑下去,仿佛也带走了他心中的几分烦躁。
“本宫去趟御书房。”他简单地说道,往东宫外走去。
陈家的罪证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但要将陈家连根拔起,他必须亲自去一趟潭州。
希望这一步棋落下,他能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陛下,太子殿下求见。”海公公的声音在御书房外响起,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谢乾握着御笔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放下了手中的折子,脸上带着一丝探究的神色。
“让他进来。”他沉声说道。
谢廷稷跟在海公公身后,走进了御书房。他看到谢乾坐在书案后,微微躬身,恭敬地行了一礼。
“儿臣拜见父皇。”他的声音平稳而恭顺,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谢乾看着眼前的太子,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也许是权力的滋润,谢廷稷身上似乎多了一股异样的气息,让他有些看不透。
“太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谢乾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审视,他可不觉得谢廷稷能在短短几天内就将陈家的事情查得一清二楚。
谢廷稷微微抬头,声音依旧温柔虚弱。
“儿臣今日在大理寺收到了一份血书,其上陈明潭州知府欺男霸女、贪赃枉法一事,儿臣恳请父皇做主,允儿臣前往潭州彻查。”
潭州知府,是陈虑的亲哥哥,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无疑会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
谢乾看着眼前躬身请旨的谢廷稷,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思,他似乎有些看不清他这个太子了。
谢廷稷恭敬地站着,等待着谢乾的决断。他知道,他的这位父皇一定会让他去,这是帝王心术!
“太子有忧民之心,朕心甚慰。”谢乾终于开口,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欣慰,但眼神中却依旧深不可测。
半个时辰后,东宫门口,海公公前来宣旨。他的声音洪亮而清晰,在东宫门口回荡。
“太子心忧百姓,为君端方,着令太子为西巡察使,三日后替朕巡视大邺西部的几个州,钦此!”
谢廷稷跪下谢恩,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恭敬和感激,其实心里毫无情绪。
“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他伸手接过了那份圣旨,心中却有着自己的打算。
“殿下,那咱家就先回去向陛下复命了。”海公公微微躬身,恭敬地说道。
谢廷稷与海公公对视一眼,随即微微客气着道:“公公慢走。”
半个时辰不到,太子被封为西巡察使的消息就传到了前朝后宫。朝臣们心中百虑,毕竟,短短半月不到,这位被囚困十数年的太子先是在大理寺任职,后又成为了替天子巡查地方的巡察使,无论是谁,都必须感叹一句——陛下隆恩!
虽然他们暂时无法知晓皇帝是何意思,但人人心中都有了几分计较。朝臣们心中又多了一项选择,毕竟,太子殿下始终是大邺的储君,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而且,一个深受皇帝重用的储君,离皇位更近。
不过,这件事情里,有人欢喜有人忧。
陈贵妃在琉璃宫里大发雷霆,连“胎儿”都露了“头”。
她原本以为自己怀孕的消息会让陈家的地位更加稳固,却没想到谢廷稷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要去西部州。
她愤怒地将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碎片四溅,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个谢廷稷,怎么不死在幽禁中?!”她咬牙切齿地说道,眼神中满是愤怒和不甘。
一向以儒雅模样示人的三皇子第一次在他新收的门客面前失了态。他的脸色铁青,眼神中满是阴鸷。他原本以为陈家会成为他的助力,却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殿下,您看这……”门客小心翼翼地说道,他看着三皇子阴沉的脸色,心中有些忐忑。
三皇子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闭门不出的楚清鸢也得知了这个消息,她看着刚刚化为灰烬的密信,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主意。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
“慕凡,找些理由将院子里的侍从遣散了,记得给他们找个好点的去处。”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在安排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慕凡有些诧异,他看着楚清鸢坚定的眼神,心中有些疑惑。
“公子的意思是?”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解。
“我们离开襄都的时机到了。”楚清鸢的声音中平静,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