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承欢将提前备好的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些珠钗:“抄家那日,我出门也就戴了这些首饰,不算好但也够你们二人过两年安稳日子。我能给你们的如今这就这么多了。”
“小姐 ——” 芍药哭出声来,泪水肆意流淌,上前爬了两步,抓住曲承欢的衣裙,“奴婢不要,奴婢只要跟着小姐。”
曲承欢任由芍药抓着,心意不改。
她看向杜仲:“杜仲,看在跟着我一场的份上,告诉我大牢的位置,以免走错了地方。”
“这……这……”杜仲支支吾吾,“小姐,您就别去了。”
他不敢说实话,只好祈求小姐。
曲承欢语气带着落寞:“杜仲,曲家落魄了,我指使不动你了吗?”
她的语气虽轻,落在杜仲头上,如泰山压顶。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小姐。”杜仲忙磕头。
曲承欢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站起身俯视杜仲:“杜仲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拦着我?我爹娘和哥哥是不是出事了?”
她的语气多了些惊恐。
“没有、没有!老爷他们都好着呢。”
“我要听实话。”
“小姐,我没骗您,老爷好着呢?”
“怎么能好着呢,上次督司带我去见他们,他们就挤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怎么能好着呢。不行,我得去看他们、我要去找刑部大牢找他们。”
“小姐!”杜仲实在没忍住,“老爷不在刑部,在、在玄鳞卫!”
“什么!”
“什么!”
曲承欢和芍药皆震惊。
芍药的震惊是真的。
曲承欢的震惊是假的,曲承欢要的就是杜仲的实话。
……
阎枭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她亲了他,就说明是心悦他的。
怎么摘了面具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呢?
正当阎枭在想这事该怎么办的时候,杜仲在他下值的时候,特意在门口候着。
杜仲远远瞧见阎枭,赶忙迎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大人,小姐已备好了饭菜,差小的请您过去。”
阎枭听闻,原本黯淡的眼神瞬间燃起一丝光亮。
他抬眸看向杜仲,急切地问道:“你家小姐可还说了些什么?她…… 她如今心情如何?”
杜仲如实回道:“小姐心情看起来尚好,小姐只吩咐小的请大人过去,并未多说其他。”
心情尚好?还要请他吃饭?
阎枭不会了。
“前面带路!”
不论有什么问题,还是要当面问个明白,说个清楚。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曲承欢所在的小院。
应该是侍女报过信了,曲承欢从屋内出来,在廊下行屈膝礼迎接他。
阎枭快跑了两步,将她虚扶起:“这是做什么?”
“大人累了一天吧,快进屋吧。”
曲承欢面上笑意温和,完全看不出前一晚的痛苦、破碎。
阎枭愣了愣,下意识说了声:“好!”
坐下后,阎枭看着满桌子菜都是他爱吃的,一时拿不准主意。
曲承欢温声道:“大人,面具戴着不舒服,摘了吧。”
阎枭一怔:“好。”
他伸手解了自己的面具。
芍药偷偷看了一看,满心震惊!
不是说督司面容受损吗?没想到竟然这么英俊。
曲承欢坐在他身旁,贴心的为他布菜:“大人上次说喜欢吃糖醋排骨,今日是我特意为大人做的,您尝尝。”
阎枭如坐针毡,先提起筷子将她夹过来的菜吃完,斟酌着开口:“承欢,你……”
你没事吧?
曲承欢站起身,请罪:“大人,昨日是我…… 我不懂事,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阎枭倏地站起身,忙说:“承欢,跟你没关系,本来就是我的错,我不该欺骗你的。”
“大人不生我的气?”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阎枭反问,“你不生我的气了吧。”
“承欢不敢。”
阎枭虽然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变了态度,总之她不生气就好。
这顿饭阎枭吃的很开心。
待阎枭走后,曲承欢让芍药伺候自己沐浴。
沐浴过后,曲承欢穿着里衣,坐在妆台前吩咐芍药:“拿出督司给我买的那件玉白色绣花的褙子。”
芍药应下,转身走向衣柜。
再转身时,发现自家小姐正在上妆画眉。
芍药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小姐,这都大晚上了,您这是去哪?”
曲承欢手上未停:“咱们如今寄人篱下,总要谋个出路吧。”
“小姐,您……”芍药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爹娘还在玄鳞卫,我得求着他。”曲承欢拿起唇纸,放到嘴边抿了抿,“督司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养着咱们吧,如今除了我自己,别的我也给不了。”
“可是小姐,督司大人他的身子……”
“大人的身子好了。”曲承欢站起身来,“他现在是个正常的男子。”
芍药眼眶含泪:“老爷夫人若是知道小姐如此委屈,该多伤心。”
“有求必有舍。曲家抄没了,我也退了婚,能攀上玄鳞卫的督司大人,是我赚了。”曲承欢伸开手臂,“替我更衣吧。”
芍药擦了擦眼泪,伺候小姐穿好的衣服。
曲承欢再次走到铜镜前,仔细端详着自己。
镜中的女子,面容姣好,身着华服,皮肤白皙。
满意,小样,今晚拿下你。
“走吧!”
回去的阎枭正在回顾曲承欢的态度怎么会转变这么快时,下人禀报曲承欢来了。
侍从刚汇报完毕,曲承欢便已经推门进来。
阎枭的目光紧紧锁在曲承欢身上,今日的她好像与往日不同。
只见曲承欢身着一袭素净的长裙,腰间一条同色的织锦腰带,恰到好处地收束,勾勒出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更添几分楚楚动人的韵味。
她好像还上了妆,眉如远黛,细长温婉,艳红的唇瓣,如雪的面容,眼角的朱砂痣,美得让人心生怜惜。
他猛然站起身:“承欢,你…… 你怎么来了?”
曲承欢微微抬起头,目光与阎枭交汇,只见她伸手拉起阎枭手,带着他坐回位置上。
阎枭看着被她牵着的手,心怦怦跳,叫了声:“承欢!”
曲承欢却只是将手搭在阎枭的手腕,认真的诊起脉来。
半晌,曲承欢将阎枭的手轻轻放下,才说:“我之前不知大人身体并无不妥,开的方子有些猛烈,怕大人吃坏了身子,所以想着给大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