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五年了……”
“五年了……他们依旧还是忘不了曾经的权利……”
“不管何时,权利与地位的诱惑,都如此令人着迷!”
御书房的大门开着,文相与武相愤慨的声音,不加掩饰,从大门传了出去。
慕容华端坐于龙案前,纤细的手指轻轻翻动面前的账册,白皙的额头,闪过一抹铁青。
“嘭!”
修长的手,狠狠地将那账册合起来,拍在龙案上。
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慕容华的眼眸微寒,带着几分冰冷。
“蠹虫……皆是蠹虫!”
“五年过去了,他们没有丝毫收敛也就罢了,竟打着陆寻还有朕的幌子,四处征收高额税赋,贪墨利民款项!”
“如今大燕仙朝蒸蒸日上,他们得到的够多了,竟还不满足!”
一把拿起手中的账册,狠狠地丢到了地上!
陆寻之名,在大燕仙朝民间,显然比任何政令更好用!
只要告诉百姓,赋税是陆寻要收的,百姓哪怕过的困苦,也要从自己的口粮中,抠出大半,双手奉上!
“啪!”
账册落在文相与武相脚边。
门外吹进来的寒风,轻轻掀起了几页。
只看了几眼,文相与武相的脸便黑了下来!
他们也查过不少贪官污吏,对于那账册上寥寥几笔写的东西,代表着什么,他们也都清楚!
虽不知这账册是从何而来,可能呈送到陛下这里,已证明了此账册的真实度!
他们本以为今日朝堂之上的闹剧,只是文武百官们对如今的权利与地位不满,可看到这账册,他们便明白了……
那些人,想要更多!
大燕仙朝更强了,所以……他们的野心更大了!
“陆小子,今日在朝堂之上,就该直接杀了那群蠹虫!”有些小心地弯下腰,捧起被寒风掀起的账册,文相冷着脸开口。
慕容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微冷道:“他,有他的想法!”
“此事他会亲自去办!”
怔了一下,文相与武相对视一眼,有些诧异。
陆寻……刚刚回来便上朝来了,分明与陛下还无交流,怎么陛下就如此了解陆寻的想法?
怪不得……怪不得朝堂之上陛下会那般表现,并无当场暴怒。
“如此想来,陆小子今日所做之事,确实反常!”文相淡笑一声,双手捧着账册,送到龙案前,开口道:“既然陆小子去做,老夫便放心了!”
说到此刻,却沉吟了一下,小心翼翼道:“只是……”
“老夫是否应提醒陆小子一下……”
“崔荣毕竟为崔家人……”
“继承了他父亲崔浩的耿直与莽撞,不识人情世故,故而冲撞了陆小子……”
说到这里,文相微微抬头。
却猛地愣住了。
嘴唇微微一颤。
慕容华表情未变,只是目光淡淡地瞥着他手中的账册。
呼……
一阵寒风吹过。
龙案上的烛火上下跳动,将那张清秀的脸,映的明暗不定。
风,再次将账册掀起了几页。
一个熟悉的名字,跃然眼底……
崔荣……
文相额间些许散碎的白发,被寒风吹得有些乱,脸色被跳动的烛火,映的明暗不定……
……
“崔兄,当真是令我等佩服!”
“那番话,直抒胸臆,说的让陆寻那奸贼都抬不起头来,简直是我大燕脊梁!”
星夜。
崔府。
虽燕都并不宵禁,可也需注意不得扰民。
哪怕权贵府邸,也很少会在深夜宴请宾客。
崔府却是个例外。
作为史官,崔荣向来喜欢结交知己。
夜夜笙歌,宴请宾客,已是常态。
在众星捧月下,崔荣一袭黑色华贵长衫,提着一个夜光杯,推开房门,缓缓迈着步子走出厅堂,站在那星空下,微微仰头,声音激昂:“崔某乃大燕史官!”
“做的,便是那大燕脊梁!”
“除了要如实记载我大燕史实外,亦要仗义执言!”
说到此刻,那张脸缓缓转过来,看向厅堂内的几位官场的至交好友,坚毅的脸上,闪过一抹义愤:“崔某,做就要做那千年不倒松!”
“哪怕风吹雪打,都绝不卑躬屈膝!”
“好!”
“说得好!”
“崔兄高义!品行高洁!乃我等典范!”
“敬崔兄!”
周围的声音此起彼伏,每一个人的声音都充斥着敬佩。
崔荣唇角微微翘起,提起手中的夜光杯,将里面那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酒水,一饮而尽!
只是一杯酒下肚后,却轻蔑一笑,将手中的夜光杯狠狠地甩出去。
“哐啷……”
夜光杯狠狠地磕在地上,滚了两下,裂开了一道口子。
“百花露味道倒是不错,可喝得多了……也就不过如此!”
淡笑一声,崔荣转身,将厅堂的门关好,朝着酒桌走去。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阿谀之声。
“还是崔兄豪气!”
“价值昂贵,一坛难求的百花露,在崔兄此处,只不过是当水喝而已!”
周围的声音,让崔荣笑的很开怀。
不过……很快那张脸却又阴沉下来,轻轻拍了拍酒桌。
原本闹哄哄的声音,随着拍击桌面的声音响起,刹那间安静了下来。
崔荣那张脸微微皱起,看向身旁之人,沉声道:“昨日送来的份子,为何少了一成?”
身旁之人慌忙放下手中的酒杯,低声道:“崔兄,我也不想!”
“只是……最近查得严了些!”
“况且,账房先生失踪了数日,那几位担心会出事,便先扣下了些钱,上下打点,堵住一些嘴!”
这话,让崔荣一脸不满。
声音铿锵有力道:“真是蠹虫!”
“贪婪之辈!”
“崔某都不屑与那等蠢物为伍!”
“如今那几个蠹虫能安然无恙,皆是在吸崔某的血!”
“若非崔某在朝堂之上遮掩,他们怎能如此肆无忌惮?”
“我大燕朝堂之上,有他们那等贪婪之辈,简直便是我大燕之耻!”
这话……说的义愤填膺!
周围的官员们纷纷点头称是,不敢言语。
“哐当!”
原本被关闭的房门,猛地被吹开!
冰寒的风吹进来,将房屋里的热气,驱赶了出去。
“真是见鬼了!往年也没这么冷,怎的修了陆寻那蠢物的功法,这天倒变得冷了许多?”
距离门口最近的官员起身,朝着大门走去,嘴里还止不住地念叨着。
“嗬嗬嗬嗬……”
“嗬嗬嗬嗬……”
微微发沉的笑声,带着一股更加狂躁的冷风,吹入了厅堂!
在场所有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陆某见过无耻的,倒是……当真未曾见过如此无耻的!”
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冻结了整个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