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有“自知之明”的追命,没腿高的『哪吒』显而易见更为自信一些。
面对师父的斟茶倒水、敲肩捶背,『哪吒』可不觉得自己有问题,仅仅只是多了一丁点儿的好奇而已。
“师父,你怎么对弟子这么客气啊?”
“你是我师父!”
倒反天罡!简直倒反天罡!
披着头发的道人,脸上的表情和嘴里说出的话,完全一模两样,“您受惊了啊,您受惊了。”
孙小红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藏不住一点儿,直言道:“他师父好怂啊!”
“他可不是怂。”楚留香以拳抵唇轻笑了一下,道:“人是一个很神奇的物种,少年意气风发、一往无前,到了中年时期却会衡量得失对错。”
孙小红很不见外的探过脑袋,好奇追问道:“那楚大叔你呢?你开始会衡量得失了吗?”
楚留香被问的一个顿住。
却不料姬冰雁忽然露出一个笑来,道:“无数春闺梦里人的楚留香,竟然也开始被人叫大叔了。”
楚留香叹了口气,摸了摸鼻梁,无奈道:“谁叫我的年纪,的确可以当这小丫头的爹了呢。”
“无心矢口”的孙小红,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继续童言无忌道:“楚大叔,你还没回我呢。”
心口仿佛被一团泥巴堵住一般,楚留香忽然间很想叹气,“我错了。”
不等对方追问,楚留香立即说出了自己错在何处。“我原本以为只有大姑娘会骗男人,没想到小姑娘为难起男人来,也得心应手的很。”
孙小红脸上丝毫没有被拆穿自己是故意的尴尬,仍旧笑的水灵灵,“楚大叔,你又说错了。”
“哦?”楚留香看着机灵狡黠不下李红袖的小姑娘,倒也不觉得被冒犯。
竖起一根手指头在眼前晃了晃,孙小红脸上的笑容可爱甜美极了,“小姑娘不是会为难男人,她只是会为难花心的男人的而已。”
“对于专心的男人,即使是小姑娘也不舍的为难的。”孙小红没说『专心的男人』是谁,可她那都快瞟到人家身上的眼神,任谁也发现了。
林诗音没忍住笑意,半扶住机灵鬼孙小红娇小的身体,闷笑不止的向『专心』的李寻欢,靠的更近了一些。
嬉闹过后,花满楼脸上笑意未散,“比起衡量,我倒是觉得『哪吒』师父这般表现,更是出于对他的关怀。”
“关不关怀的另说……”南宫灵挑眉道,“他对『哪吒』的宠溺,倒是十成十的。”
任谁家的小孩在外面闯祸了,回去后家中长辈的表现都不会是这样。
还敲肩捶背?
不直接家法伺候,可就算这户人家家风开明了。
玉璧上另类“慈母出败儿”的画面,竟让南宫灵难得有些羡慕。
任慈虽然对他很好,可到底……
不等南宫灵思维打扰,那道古怪的声音带着笑意继续道:“真不愧是‘天庭最老实的人’!众所周知,哪吒的亲爹是那宝塔,李靖是他爹的坐骑。”
顾惜朝心中念头敏锐一动,暗忖道,‘看来这『宝塔』,就是天庭指使『哪吒』的依仗了。’
画面一转,被古怪声音誉为“宝塔坐骑”的『李靖』一身武将制式的全副盔甲,对着面前之人喝道:“君让臣死、臣不死不忠的道理,你不知道吗?!”
『哪吒』才不管这个,面若寒霜,直言驳斥道:“这是哪个混蛋说的话,我灭了他!”
铁手和追命面面相觑,“这人其实才是『哪吒』的亲爹吧?”
明朝以孝治天下,如『哪吒』这般不给亲生父亲颜面的,着实挺少见。
“终于知道托塔李天王,这官是咋来的了。”玉璧里传来的古怪女声,却是丝毫不以为意,反而颇为打趣道,“他最重要的作用,就是用手里这塔治住哪吒。”
“要是没了这塔,就是亲爹他都得削上一削。”
仿佛是为了印证,玉璧上画面再次一转,显现出『哪吒』稚嫩的面庞,以及他不屈目光下,身着布衣的『李靖』。
那目光可不只是不屈,又急又气,更带五分杀气。
就当众人以为两人之间会发生些什么的时候,玉璧上的画面偏偏再次一转。
看着玉璧中央毛脸雷公嘴的『齐天大圣』,孙小红头次觉得也不是那么想见『大圣』。
“原来这凌霄宝殿拆迁队,就吃软不吃硬的猴哥好说话。”
的确。
撒泼的猴子躺在地上,一旁的老神仙还能有信心哄住。可要是换了另外两个杀星,可就没那个本事了。
古怪的女声继续解释道:“他只是不满玉帝的态度,这才想着闹一闹找回齐天大圣的面子,没真想把玉帝打死。”
“哪吒是不满玉帝的为人,这才要反,有点儿小孩闹觉那劲。”
虽然女声解说的简单,可在场没有一个人会真的轻视眼前这位不足腿高、却武力值爆表的【随时反】。
“全身上下一百斤,三斤藕粉外加九十七斤的反骨。”女声举了个极其有趣的比方,“哎嘛!谁造反都要帮帮场子。”
玉璧上画面一暗,再次亮起时却出现了一张英俊得惑人的脸。
即使粗布破衣,即使面带血污,可仍旧风貌甚都,威严焰然。
甚至,看着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云萝即使知道隔着层『玉璧』,眼前不是真人,仍旧被吓的不觉往后瑟缩了一点。
“而杨戬,那可真是有仇在身的。”
“平时最守规矩的他,一旦要反,那就是当正经事业去干的。”
玉璧上再次出现了,杨戬先前与白面少年交战时银甲黑披大氅的装扮,更添了几分威势。
“如果带上【宝莲灯】世界观副本,那反骨仔直接增加一名沉香。”
看着新出现的两人并肩而站的画面,『沉香』赫然就是那个和『杨戬』交手的少年。
看着一对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旗帜,少年看着上面,一个字一个字的出声念道:“踢翻凌霄伏玉帝,踏平瑶池擒王母。”
“豁!”追命不觉挺直背脊,“这说话的是『沉香』?够嚣张的啊!”
的确够嚣张的。
更嚣张的是,这样胆大包天的人居然还不止一个。
确如那道古怪声音说的那样,“个个都踩在玉帝的甲沟炎上。”
虽然不知道何为【甲沟炎】,可戚少商心想,不在乎就是踩在玉帝薄弱痛点上的意思。
勾着抹坏笑,戚少商道:“换作我是玉帝,我也是要跳脚的。”
玉璧上的光亮渐渐暗了下去,最后归于平静。
王小石挠了挠脸,少年气的马尾尖在背后荡出了个细小的弧度,有些意犹未尽道:“这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