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太爷又一撇嘴,有点气愤地说:“老七那人真不够意思,说啥也不帮你这趟忙,还说消息是他老婆提供的,要朝你要消息费。”
“不过师弟你尽管放心,这趟榆关之行师兄我陪你去。”
我连忙摆手说:“别啊,这趟行程太危险,师兄你帮了我这么多忙,我不想再让您冒险。”
榆岭镇的亡魂能成功逃脱地府的勾魂吏追捕几百年,肯定是个厉害的鬼修。
对于这种孤魂野鬼来说,修行出法力对抗阴司追捕是唯一的选择。
可在阳间修行的鬼物没有签证倒是小事儿,可怕的是天劫,万物修行都得渡劫,这是天道。
那鬼物修炼了几百年不可能不经历天劫,能扛过天劫就绝非一般,纵然是黑白无常恐怕也够他们喝上一壶的。
我此番去榆岭镇是想讨得黑白无常的血,为了跟他们套近乎,势必要帮他们收了鬼修。
可现在我都没有血骷髅护体,自己是否能保命尚不得而知,黄老太爷身上的仙家也就二百多年道行,肯定不够打。
就像我说的那样,黄老太爷帮过我那么多忙,我岂能让他再去犯险?
黄老太爷为人义气心很重,说什么也要跟我一起去,正争执着,他忽然两眼一抹黑晕倒在其上,再睁眼人变得贼眉鼠眼,一对眸子滴溜乱转,说话语气尖声尖气的,不用问就知道是黄刚烈强行上他身了。
“小子,我这儿徒孙实心儿的,而且还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没办法,他人小,又是乡下的,没经历过啥社会毒打,不清楚外面世道的险恶。那啥,这趟你自己去吧!我让他留在家里帮你看着小刺猬。”
我笑了笑,说道:“多谢老仙家,让您费神了。”
“不费神,就是看孩子闹心,我呀有时候心慌,要是能有两只鸡补补就好了。”
我笑着说:“放心,回头我探望小刺猬的时候送您几十只。”
“那我可谢谢了,先走一步。”
他生怕自己离体后黄老太爷又“犯糊涂”,四脚着地,飞奔似的跑掉了。
我:……
奇景啊!
回到学校,我把事情跟文盈盈说了,因为她爸是学校的校董,能帮我请下来长假。
同时文盈盈还大方地把自己的零花钱支援给了我,足足两万块。
正好我还在为路费发愁,这下全解决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坐上了火车,老七老伴说黑白无常早已启程,所以我也得紧赶慢赶尽快到达榆岭镇。
山海关路程并不遥远,我坐的又是那时候最快的动车,两个小时就到了站。
只是从山海关到榆岭镇距离不断,更重要的是没啥车次,我又是客车又是小面包来回倒腾了好几次,到了傍晚也没到榆岭镇。
天色已经深黑,眼前是一片荒僻的山谷,走出火车站的时候四周就已然荒无人烟了,丘陵地貌坡缓且长,一直延绵到几公里外的山峦,期间毫无灯光只有黯淡的月色。
我可没有晚上直接进入山里的勇气,目光努力的搜寻着,希望能找到一家旅店作为落脚点。
通常火车站附近都会有可以宿住的旅店,但现在我一眼望去却连个能住人的房子都没看见。
不过,站前倒是有不少司机,忽然一辆出租车停在我身边,司机探出头来问我:“小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要去榆岭镇。”
司机当即张着大嘴惊讶道:“啥?榆岭镇?那要好远!”
我问司机:“您能开车送我一程吗?”
司机果断摇头:“山路太难走,我想你也不愿意趟危险吧!”
“要不我给你出个主意?你今晚要是想找个地方住宿就去我二姑父家吧!他家就住在附近,你从他家走不用两个小时就能到龙首山脚下。而且不朝你多要钱,只要30块就行。”
那个时代物价本来就低,更何况是山村里,我立刻答应跟随司机上了车。
出租车行驶了约莫十分钟来到一处农家院落门口,司机收了我十块钱的打车费就让我走自己下车了。
我走进院子,一个抽旱烟的老头走出来笑呵呵问我:“你也是来投宿的?”
我点点头,刚想说“是您侄子送我来的”,可回头一看,那出租车司机已经连人带车都不见了。
弄得我心里头怪异莫名,司机都到二姑父家门口了,居然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走了。
二姑父打断了我的思绪,带我走进了院子。
“我家空房有不少,你要住哪间?”
我随口回答:“就住东厢房吧!”
闻言,二姑父双眉立刻紧蹙起来,口气坚决地说:“不行,东厢房不能住人,你再挑一间吧!”
我微微一愕,问他道:“为什么?”
二姑父语气不悦地答道:“不能住就是不能住,哪来的为什么?”
其实当时的我已经很困倦,本来住哪间房不一样?可一看二姑父的样子就知道东厢房里指定有啥秘密,不禁心里好奇起来,反而更想探个究竟了。
“二姑父,是我给的钱不够吗?如果是这样我可以再加30块。”
二姑父摇摇头:“农家院子给点钱就行让你住,你给我10块20块俺都不介意,只是东厢房绝不可能让你去住。”
他口气极其坚决,却反而让我心中更加怪异,同时也激发起了我的好奇心。
二姑父有问题!
东厢房里一定藏有秘密!
我故意用嘲弄的口气说:“老爷爷,你执意我让我住东厢房,怕不是那间房子闹鬼?”
二姑父脸色乍变,又皱眉说道:“你就当闹鬼吧!反正就是不能让你进去住。”
眼见他态度如此坚决,我只好嘿嘿一笑,“好好,那我就睡西厢房。”
二姑父这才勉强答应,带我来到西厢房。
我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晚,再次睁开眼睛天已经蒙蒙亮了,日头还没完全探出,往常在学校这个时间早已过起床时间了,如今反而有种睡懒觉的罪恶感。
坐起身,感觉有点落枕,我遂不经意地转了转头,忽然看见对面的窗户上好像趴着一张大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