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脑中嗡鸣,他似乎觉得自己疯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荒唐,一切的一切又是如此的令人发指。
他承认,他对时清灼的感情有些不同。可是他也知道,时清灼今后真正需要的人并不是自己。
明明自己已经活了两百年了,情字对于自己,早已是可有可无的。
但当时清灼炽热的靠近自己时,还是会忍不住的贴近他。
白无常抬起头,一双眼与时清灼四目相对,顿时无地自容,神色一瞬间便慌乱了起来。他想要退后,可自己的身后紧紧贴住树木,已经无处可逃了。
他迅速低下头,呼吸急促的看着周围,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慢慢的平复自己的心情。
可在时清灼眼中,白无常的动作格外惹人喜爱,让他爱不释手。
没有人会想到,那位执剑单挑千军万马的白无常,那位传闻冷酷无情的白无常,会在时清灼身前慌乱成这副模样。
都说大晟太傅白无常无欲无求,可并不是如此。
二人贴的很紧,感受着对方急剧的心跳。白无常在千般不舍中找到了那唯一的理智,想要挣脱时清灼的怀抱。
但时清灼慢慢抵上了他的额头,也让白无常瞬间顿住了动作。他们目光交汇,诉说着心里数不清的喜欢。
“太傅,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白无常神色慌张,小心翼翼的抿了抿自己的唇,将唇上被时清灼咬出的血珠吞入喉。
时清灼笑的格外嚣张,带着胜利者的姿态抱紧身前的猎物。没等白无常开口,他再次贴上白无常的唇,放肆的占有独属于自己的白无常。
火焰越来越烈,星火逐渐燎原。
这一吻太过深沉绵长,时清灼如饥似渴的吻着白无常。他就像个侵略者,不停的侵略白无常的一切……
直到最后,白无常的双腿都已经开始发软,有些站立不住。这股陌生的感觉,让白无常感到无比的绝望。
“太傅,你好软,我真的好喜欢。”他亲昵的磨蹭着白无常的发顶,依依不舍,“我就想太傅可以一直陪着我……”
白无常几乎是依靠在时清灼的身上,他的脸颊前所未有的红晕,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没有回答时清灼,因为他并不清楚自己真正的想法。
见时清灼的欲望越来越深,他轻轻推开时清灼,若无其事的整理衣物后,沙哑道:“时间差不多了,先去将山匪剿灭。”
他刚走一步,脚步却飘忽不定,差一点就要摔倒在地。时清灼迅速来到他的面前帮他稳住身形,笑的格外灿烂。
“太傅没有反驳我,我可以理解成我想的那样吗?”
想的哪样,二人都心知肚明。
“太傅,其实你让樟城守备军先行,我很开心。”
时清灼的反应很大,白无常能感受到他的全身极强的侵略性。他全身肌肉绷得很紧,那股剑拔弩张的态度令白无常不寒而栗。
鲜活,热烈,刺激,可怕。
白无常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沙哑道:“先去将山匪剿灭,机会只有这一次。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见白无常态度如此强硬,时清灼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考虑大局为重。无论如何,今日的他是前所未有的高兴。
他望着身前惹人生怜的白无常,轻声笑道:“太傅这副模样还怎么骑马?”
他将白无常扶到一旁靠着树,自己跑去远处寻不知所踪的马儿。不知过了多久,马蹄声才在白无常耳边响起。睁开眼,便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时清灼。
白无常身上力气恢复的差不多,他也不明白时清灼为何去寻个马会搞那么久?
他翻身上马,坐在了时清灼身后。
“太傅,抱紧我才不会掉下马。”
一瞬间,白无常的脸瞬间通红。皮一下很开心,时清灼也不再奢求,策马前往枯城。
按照计划,他拖住谷吉衡,让姜濉带着一众樟城守备军去拿下枯城。他们都是一群山匪,头脑简单,稍微动动脑子就能让他们内讧。
而后的计划便是前后夹击,打山匪一个措手不及。对于谷吉衡,他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一想到他,时清灼的眼神便充满杀意。
按照姜濉的本事,定是已经拿下了枯城。而剩余的守备军也已经在枯城外埋伏好,再由他和白无常从身后拦截,这群山匪的好日子定是到头了。
他的脑中几乎将所有可能都过了一遍,但也是同时,身后传来一股熟知的温暖,白无常靠在了他的背上。
这一刻,与白无常无关的一切都付诸脑后。他的笑意浮于唇角,方才好不容易平息的欲火又再次燃烧。
他恨不得将白无常吞入腹中,不论做什么,都还是觉得不够。
今日很热,却不及时清灼心中的欲火。今日阳光灿烂,却不及时清灼的笑容灿烂。白无常闭紧了眼,笑意却逐渐浮在嘴边。
不知在马背上行了多久,终于听见了乱七八糟的打斗声。白无常觉得自己好像睡了一觉,醒来时脑袋昏沉沉的。
“太傅,我们快到了。”时清灼笑的格外开心,他用余光看向身后的白无常,继续道:“你去找姜濉碰面,我去找谷吉衡。”
白无常立马严肃,厉道:“不行,你去找姜濉,我去找谷吉衡。”
“太傅,我与谷吉衡有着深仇大恨,这人我定要亲手解决。太傅,求求你了……”
时清灼的突然撒娇让白无常措不及防,他懊悔的闭上眼,最终还是选择妥协。
“自己小心,我与姜濉交代清楚就来寻你。”
话落,时清灼还没开口,白无常就已经消失不见。他只看见一道白影闪身离开,随后便重归平静。
时清灼笑着无奈的摇摇头,便加速策马往前奔去。声音越来越近,忽然之间一人从身前飞来。
他立刻翻下马稳稳接住,面色转瞬严肃,望着手中的人道:“怎么回事,战况如何?”
这人眼看是时清灼,瞬间激动起来。他直起身,捂住肚子回答道:“世子殿下,山匪人数众多,而且那谷吉衡很厉害。姜侍卫虽然已经攻占了枯城,可奈何谷吉衡太厉害,现在我们有些招架不住了!”
他转过头看向远处,竟火光冲天。厮杀声进入他的耳中,樟城守备军都拼尽全力,只求一个安稳的和平。
“你立刻骑上马,四处宣扬,就说谷吉衡已经被我斩于剑下,让他们缴械投降。”他转过身,朝火光走去,“谷吉衡我会将他对付好,你们无需担心。”
他感知着周围的气流波动迅速找到了谷吉衡的位置。他拖着个肥大的肚子,手中拎着巨大的鬼头刀,令周围的樟城守备军不敢靠近。
他的脚边倒着许多尸体,刀尖淌血,极其残忍。
时清灼闪身到他们身前,冷漠的盯着前方的畜生,出声道:“你们都去对付其余山匪,这人我来对付!”
守备军们见世子殿下赶到,瞬间士气高涨,纷纷离开去对付其余的山匪。
“世子殿下,好一出计谋,真是让我措不及防啊!”
时清灼嗤笑着,满脸的杀怒:“谷吉衡,你为祸两城多年,今日我便替天行道,还两城百姓一个安宁!”
远处火光冲天,周围的树木都被点燃。现在太阳高照,火势一时半会也不会熄灭。这一片树林,也许都会因这场火势消失。
时清灼拔出御风,盛气凌人,一剑带出的强风让周围火势愈来愈烈。他的速度很快,迅速来到了谷吉衡身前,却没有立刻朝他斩去。
谷吉衡本预判他的动作用鬼头刀准备抵挡,谁料时清灼突然转身大步到他的身后,剑锋带着微末的寒意,伴着时清灼嘶哑的声音,毫不留情的斩下。
“方才我所挟持的人是假,这一次我所杀的人是真了吧?”
霎时间,血液飞洒在周边火上,却成为了火的养料,使火焰越来越大。谷吉衡只觉得身后一阵火热,渐渐的疼痛感蔓延他的全身。
时清灼仿佛没下狠手,否则现在谷吉衡不可能还活在他身前。没给谷吉衡喘息的机会,时清灼迅速逼近。
谷吉衡正欲抬手抵挡,可御风一剑将千斤重的鬼头刀击飞,让它直直嵌入大地。他用脚将谷吉衡的右手踩在地上,一剑带着杀意刺入。
“啊——!”
时清灼踩在他的身上,御风随着他的右手一起嵌入大地。血液汩汩流出,谷吉衡恶心的脸上满是冷汗。
“知道我为何要废掉你的右手吗?”
下面的人颤抖的摇摇头,他已经痛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时清灼握住御风的手微微用力,脸上神情狰狞,解释道:“因为你的右手摸了你不该摸的人!”
谷吉衡疼的直翻白眼,他尽力在他仅剩的意识中翻找,可他作恶多端,实在不明白时清灼说的是什么意思。
“下辈子,不要随便再摸别人的脸。否则,下场还是如此!”
他突然拔起御风,一剑横扫,谷吉衡的右臂瞬间与他的身体分离。刹那间,谷吉衡发出尖锐的怒吼。
时清灼正准备给予他最后一击,但身后突然的杀意让他不得不立刻抵挡。御风反手置于身后,精准的抵挡住了暗中的羽箭。
他迅速调整转身,远处火光冲天,并未感受到任何暗中人的气息。也许是浓烟遮掩,亦或是来者实力可怕。
远处劝降的声音不停歇,山匪的打斗声也逐渐小了起来。他回过神,决定先将谷吉衡斩首示众。
可当他转过头时,鬼头刀迅速逼近,让他措不及防。他举起御风抵挡,却还是被那惊人的力道击飞。
他吃了一口尘灰,口腔中难受不已。抬起头望着眼前的人,残缺的右臂还在淌血,左手举着鬼头刀,逆着火光,显得格外可怕。
这把鬼头刀不是他刚才那把,原来这人早就在身上藏了另一把。时清灼还是小瞧了这人,看似头脑简单,实际上比他想象的聪明。
“世子殿下,我再教教你,战场上不能分心!”
鬼头刀迅速逼近,带着血与怒焰,威力不容小觑。时清灼聪明的没有硬接,他屈身滑跪在谷吉衡身后。
他用力一斩,可失了一臂的谷吉衡却格外灵活,鬼头刀转身抵挡,力道甚至震的时清灼发抖。
一瞬间,谷吉衡的右腿灵活的从时清灼的侧面踢来,伴随着一股强劲之风,时清灼只好急忙退后。
但此时此刻,谷吉衡的力气也没有太多。失血过多的他也算是强弩之末,若是持久战,他定会死去。
时清灼也知晓这个道理,开始在他周边盘旋,一是为了消耗他的体力,二是防止他突然逃走。剑光映着火,散发着杀气。
谷吉衡拖着一臂尽力挡着速度极快的时清灼,后者就像一只狼,速度极快,这里下不了口便迅速转变攻击方向,让他苦不堪言。
远处一棵大树被火焰侵蚀倒塌,伴随着巨大的声响,铺天盖地的灰尘飞来。谷吉衡的右臂疼的难受,他必须要赶紧逃走。
自己带出来的其余人现在也不知道去哪了,死的死,伤的伤,降的降。唯有自己,一直坚挺到了现在。
再一次刀刃相碰,谷吉衡发力追上时清灼的速度,一刀下劈,可还是未中。时清灼也抓住时机,一剑反手刺去。
剑锋即将得手,这一击,时清灼用尽了全力。
但也是现在,又是不知何处的一只暗箭精准的射中御风的剑身上,力气极大让时清灼的方向偏移。时清灼暗骂一声,可眼前的谷吉衡却面露凶光,鬼头刀横扫向前。
战局瞬息万变,时清灼飞入火海中,巨大的冲击迫使他身后那棵燃尽的枯树崩塌。这一刀格外沉重,时清灼捂着胸口,鲜血却止不住的流出。
意识逐渐消散,他看见谷吉衡狼狈的逃走。伸出手,只被浓烟笼罩。血液从胸口与嘴里流出,他懊悔,如此好的一个时机他又没能抓住。
望着逐渐消失的背影,意识也随之消散。他的手自然下垂,闭眼之前,他仿佛听见了白无常的声音。
“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