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队，我没事。」一声微弱的呢喃从病床上传来，马小龙和医生同时转头看向张无尘。但这声音转瞬即逝，病床上的少年又陷入了沉寂。
医生快速检查着各项生命体征，眉头渐渐皱起。他反复核对着仪器上的数据，脸上的表情从凝重变成了困惑。
「这…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医生摘下眼镜，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病人的各项机能指标都停在了一个极限的临界点上，既没有继续恶化，也没有好转的迹象。」
马小龙站在病床边，看着仪器上那些停滞不前的数值，心里暗骂：「张藏獒，你这个混蛋，到底无尘做了什么？」
「要不…我们先按常规治疗方案来吧，先打点滴。」医生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马小龙点了点头：「嗯，就这样吧。」
此时的张无尘，意识却漂浮在一片奇异的空间中。在他的「视野」里，两个小小的身影正在进行着激烈的乒乓球对决。一个是红着眼睛的自己，另一个则是平常状态的自己。
砰！砰！砰！
小人们挥拍的动作干净利落，球路诡异多变。红眼状态下的那个「自己」打法凶猛，每一个球都带着令人心悸的力量。而普通状态的「自己」则是以稳制胜，将对手的每一记重扣都化解得游刃有余。
张无尘想要靠近看个清楚，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自己」在那里较量，演练着他在红眼状态下领悟到的种种技巧。
忽然，红眼状态的小人使出了一记诡异的侧旋球。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不可思议的弧线，仿佛违背了物理定律。普通状态的小人竟然预判到了球路，提前移动到位，一个漂亮的反手将球稳稳接住。
这一幕让张无尘心中一震。他终于明白了什么，这哪里是什么对决，分明是自己的潜意识在帮他消化、吸收那些在红眼状态下获得的技巧！
就在这时，病房里的马小龙突然发现，张无尘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嘴角甚至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在张无尘的意识空间里，两个「自己」的对决已经不知重复了多少遍。每一次交手，他都能从中领悟到新的东西。那些在红眼状态下获得的技巧，在这种奇特的「对战」中被一点点拆解、分析。
「这个侧旋球的发力点原来在这里...」张无尘看着红眼状态下的自己再次发球，那种诡异的旋转路线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如果对手站位靠前，这球确实很难接...」
普通状态的「自己」突然变换站位，用一个刁钻的角度将球拉了回去。这个回球让张无尘眼前一亮：「原来还可以这样化解！」
病房里，马小龙已经守了整整一天。他看着仪器上那些始终维持在临界点的数值，不由得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这小子...」马小龙叹了口气，「到底在搞什么鬼？」
就在这时，护士推门进来查房。看到马小龙疲惫的样子，她忍不住劝道：「龙队，您也该休息了。这样下去对身体不好。」
马小龙摇摇头：「没事，我再看...」
「要不这样，」护士想了想，「我认识一个很靠谱的护工，可以帮您照看病人。您也该回去训练了，省队那边肯定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马小龙犹豫了一下。确实，他不能一直守在这里。省队还有其他队员需要指导，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行，那就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马小龙最终点头同意。
与此同时，省队训练馆内。
「砰！」李艺杰一个大力扣杀，球重重地砸在球台上，然后弹飞出去。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已经是今天第十个出界球了。
「怎么回事？」一旁的队友看不下去了，「今天状态这么差？」
李艺杰没说话，又捡起一个球发球。但这次球连网都没过去，直接撞在球网上弹了回来。
「艹！」他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张无尘那小子到底去哪了？都一天没见人影了！」
「要不去问问龙队？」队友提议道。
李艺杰点点头，放下球拍就往外走。刚好这时马小龙从医院回来，正要进训练馆。
「龙队！」李艺杰快步迎上去，「张无尘呢？怎么一整天都没见他来训练？」
马小龙看着李艺杰焦急的样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不能说张无尘现在正躺在医院里，处于一种诡异的昏迷状态。这只会让队员们分心，影响训练。
马小龙犹豫了一下，脸上挤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他去其他队交流训练了，过段时间就回来。你现在还是专心训练吧。」
李艺杰愣了一下，眉头紧皱：「去其他队？去哪个队啊？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了？」
「这个……」马小龙略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具体是哪个队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为了避免分心，所以没跟大家说。你也知道，他这人就这样，做事有时候挺独的。」
李艺杰还想追问，但看到马小龙略显疲惫的神色，欲言又止。他知道马小龙这两天为省队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也就不好再多问了。
「行吧，那我先去训练了。」李艺杰转身往回走，但脚步明显沉重了许多。
马小龙看着李艺杰的背影，心里一阵愧疚。他不喜欢说谎，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要是让队员们知道张无尘正躺在医院里，还处于那种诡异的状态，恐怕整个训练馆都会乱套。
回到办公室，马小龙刚坐下没多久，手机就响了。是医院那边打来的。
「龙队，不好意思打扰您。」护士的声音透着一丝焦急，「张无尘的各项指标突然出现了剧烈波动，虽然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但医生建议您最好还是过来一趟。」
马小龙「腾」地站了起来：「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他快步往外走。路过训练场时，看到李艺杰正在和其他队员打比赛，但状态明显不在线，动作也显得心不在焉。
「砰！」又是一个出界球。
「艹！」李艺杰懊恼地扔掉球拍，「这什么破状态！」
马小龙叹了口气，快步离开了训练馆。他知道，这个谎言带来的影响可能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但现在，他更担心的是医院那边的情况。
十五分钟后，马小龙气喘吁吁地赶到医院。刚进病房，就看到几个医生正围在张无尘床前，神情凝重地讨论着什么。
「怎么回事？」马小龙快步走过去。
「病人的脑电波出现了异常波动，」一位医生指着监测仪上的数据说道，「这种情况我们从未见过。按理说，这种波动模式更像是在进行高强度的思维活动，但病人明明处于昏迷状态……」
马小龙凑近看了看张无尘的脸。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张无尘的表情比之前更加生动了，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就像在经历着什么激烈的战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