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赵叔,外面的不比我们这干净,你们什么样的没见过啊……”
“再说了,您什么样的没见过呢~”
池墨荷嘴上巴结着老男人。
但其实也震惊原来船上把诞下的女婴抚养成人,继续在船上干这勾当的事已经不是什么秘事,从柜子里生出来的又回到了柜子里,连客人都知道了?!
这站柜子的女人都是服侍男人的宠物,不知道沾染过什么东西,所以她生的孩子才如此珍贵!她此刻的存在才多么特别!
屋里没点灯,几支蜡烛衬得房间古色古香,一看就是上了年纪的中国老男人到了一定年纪都喜欢的风格,
池墨荷的长睫毛在摇晃的烛光下在脸上留下长长的剪影,像是故乡的河上轻轻扫在水面的柳叶,心里也跟着痒痒的。
“害,那不一样。再说了外面多严啊,我的需求,外面一般人达不到……”
“我找你很久了……”
赵叔手里摇着蒲扇,嘴里的话却让池墨荷心里一咯噔!
不好!
又是一个变态!
外面一般人达不到???
连外面那些没有生理极限的柜姐都达不到?!
池墨荷眼里立马从三月春雨的柔情变成瑟瑟发抖眼睛红红的小白兔,赵叔看了心里一软乎,这女子真是妙,不像其他柜子里的女人,妖媚如艳鬼,但味如爵蜡,
她们的身体都被开发到了女人的极限,但她们的眼睛都像是死了很久的鱼眼,贴在她们胸脯上好像都听不到心跳一般。
盯着看久了,直让人心里发毛……
“姑娘,不怕”
赵叔大手一下盖在池墨荷藕段似的小手上,吓得她猛一哆嗦。
越是温柔的越是吃人,能上船的哪有什么大善人,哪怕是菩萨来了也难自保。
池墨荷心里一百个谨慎。
“赵叔,您有什么需求您就直说,但我也有一个小小小的……要求”
赵叔一惊,这小姑娘眼里都是怕,但嘴上却真是不让人。
啧啧,是个人物。
两人对看一眼,异口同声道:
“你先说!”
最终还是赵叔先开了口,
“我选你,是因为我知道你是曾经的大明星咧,电视上也见过你,你不是这船上的人,应该……还是有一点人性的……”
赵叔抿了抿嘴,继续说
“船上洗钱的啊,我还是不放心。这都登记在册,把柄在人手里,保不准以后会被他们威胁,你知道我的身份……”
“所以我……”
老男人有些许欲言又止,
“好,我那三成”
池墨荷没等赵叔说完已经答应,只要不是生孩子她都能忍,不就是洗钱吗,
可虽然嘴快,但只要细想一点,她还是一哆嗦,这不是什么黑白两道的陆地社会啊,这是无间船上,背着他们做事会有怎样的下场……
她现在还这么大胆的帮着客人在船上偷偷摸摸做事吗?
如果被发现,死是最舒服的事了。
她不敢想,但嘴上还是敢做,因为
她太想要钱了……
赵叔就知道自己在一个个柜子里一眼瞅见她不一般,这女人亦正亦邪,聪明但还残留糊涂,无畏又夹带愚蠢,
这样的人能成事,但不一定成人,他用着正好。
奇女子首先得奇,而不是一味的美艳媚。
“你说怎么洗?”
赵叔先问她。
“今天是第一次嘛,下船后您得联系另外一个能上船的人,一定要查不到你俩互相的底细,让他每次来都点我,接下来慢慢的,你们对桌打牌一定要赌红眼做足戏都输给他,我要三成打赏”
池墨荷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天津口音的老男人从翘着二郎腿变成了坐直身子,她可真是比自己想象中的大胆,
就这样在这条船的眼皮子底下出老千?偷梁换柱?
说实话他都有点不敢。
所以他问她该怎么办,姜还是老的辣,他逼着她留下了口供,如若以后生事也说是她先出的主意!
她太想要这单生意了,所以还是留下了了纰漏。
“可我没有信任的能上船陪我演戏的人……”
“我不愿意相信任何人”
“而且你以为谁都能随便上船,这可不是有几个破钱就可以的!”
赵居林语气强硬,这法子能洗钱不假,但他本身就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自己的事情才找到池墨荷的,哪怕只有一个人知道他也介意。
“哦?那你也可以不洗”
池墨荷语气先是一冷,看男人脸上微愠又突然一甜
“这船上你来一趟,咱俩光是睡觉,你也值了……”
她伸出小手指勾了勾,在软榻上站起身又一点点往下分开自己的长腿,直到一个横叉没骨头一样落在地上,刚才带脑子的聪明女人荡然无存,此刻她就是一只只愿意吃荤腥的浪荡小尼姑……
“赵叔,人家等不及咯”
赵叔笑了笑,咳了咳浓痰也不作假,一步步向前……
蜡烛在墙上映射出两人重叠的身影,竹椅软榻吱呀吱呀作响
池墨荷的身体就像一碗甘甜的泉水,专解男人的渴。
赵叔来船上从来没尝过有人味的肉,此刻钱的事二人都有信心会被对方再次提及,因为都料定对方都是需要钱的财主,所以都先搁置一边,只顾着身体的欢愉。
不急不急,好事多磨。
崔芳坐在马桶上已经半个小时了。
例假迟迟不来,她才去了趟药店,将信将疑的试了试。
看着手上的验孕棒手是有些抖的,上个月她只有一天体验了鱼水之欢,但却是和两个男人,一个是魏浩然一个是魏枫……
上帝真会和她开玩笑,她终于等来了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但她不确定他的父亲到底是谁,而且她也不敢确定。
她想象过无数次这一天的到来,她以为她会雀跃的给魏浩然打电话告诉他“你要当爸爸啦”、“老公我怀孕了”等等,像大部分夫妻一样兴奋着新生命的到来,她一直这样期盼着,可现在她比任何人都想让他不要来!
她希望这不是真的!
她希望这个孩子最好能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在自己的肚子里!
“宝宝,求你了,求求你……”
崔芳捂着自己的小腹
“求你了,你去死吧……你赶紧去死吧……”
“呜呜……你能不能死啊”
“死在我的肚子里!!!”
豆大的眼泪砸了下来,崔芳用力的用手捶在自己的小腹上,那一刻万箭穿心却无人可以共情,人生怎么可以如此寂寥,
像是一个自杀的人走在33层的高楼边缘——
她很怕死也不想死,只是想试试,只是走投无路了。
她计划着但凡有一个人劝自己,她都不跳了,可事实讽刺,那个怕死的自杀之人听到的都是“怎么还不跳”,“怎么还不死”看热闹的唏嘘,最后连死都变成了一场笑话,
死到临头不得不死的潦草。
崔芳不明白老天爷为何会这么惩罚她,她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吗?
你啊你,崔芳。
你真的不认罪吗?
人呐,总是美化自己的过往,总悄悄赦免自己的罪行,总说自己万不得已和也有难处,你看啊,崔芳。
有时候不是恶人没有恶报,只是老天爷为你安排了更好的惩罚,将罪降于你最爱的人身上,降于你羸弱尚未出生的孩子身上,
他老人家选择让你好好的。
好好地、看着心爱之人替你受罪。
难道这不算是最完美的惩罚吗?
电话短信响了,崔芳一惊,手机就这样滑入马桶
“叮铃 叮铃……”
两声后便不再作响,崔芳呆呆地站起身,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浩然-老公”在手机屏幕上消失,手机因为进水已经息屏,她闭上眼按下了冲水键。
一下又一下,
“哗啦啦、哗啦啦……”
可手机卡在那里怎么都冲不下去,像是肚子里的孩子堵在心上,不上不下让人膈应。
这是第一次她不想去接他的电话,看他的短信。
这是她第一次希望魏浩然不是自己的丈夫。
魏枫已经在门口等了很久了,这几天崔芳一直有些心神不宁的,今天说好要带她去医院看看的。
“嫂子?”
“没……没事吧?”
魏枫声音温柔关切。
崔芳苦笑了一下,命运竟这样作贱戏弄她啊。
孩子的另一个“父亲”可真是贴心
“我没事,马上就出去了……”
“阿枫,你先下去等我吧”
用冷水狠狠地冲了把脸,崔芳才从厕所走出去,下楼后她没事人一样看着还是那么温柔,笑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变成一条细又密的月亮似的,有着亲切乖巧的好看,魏枫看的一呆,
那次之后他始终避开她的,可又不忍看她一个人孤单,哪怕是瞧个病都是自个儿。
车子在路上行驶着,很快到了医院,魏枫拿着证件帮崔芳忙前忙后的办理挂号,
他的贴心总是这么热乎乎的,让苦守在婚姻里的女人把心里受潮的干柴引出来火……
要怪只怪这人世间的婚姻太苦了,
害的多少清白女儿家耐不住孤苦红杏出了墙也偷尝了禁果。
魏枫打断了崔芳的思绪,
“嫂子,去看看精神内科吧,没事的”
“下一个就是你,我替你排好号了”
冒着汗的男人把挂号单子递给崔芳,说不上来为啥他已经把照顾好崔芳当做自己的责任,好像他才是自己的妻,
其实他明白那一次只是她的意乱情迷,一次对堂哥的报复,自己是个泥巴种哪能衬得上这样的好女人呢……
他不会让她为难。
所以他闭口不谈那次的事,他替她忘了永远留在心里。
崔芳点点头捏着单子走向走廊深处,隔壁的妇产科有三三俩俩坐在长椅上的孕妇,她们脸上虽然都被生活雕刻上痕迹,但神情却是统一的幸福,
对于一个传统的女人来说,生一个孩子可不是为了男人的传宗接代,她们内心想法是为了了却自己的心愿——当妈的心愿。
好像为男人生了娃她们才能名正言顺、心里有底的当一个合格的妇人。
崔芳就是这样的女人。
骨子里的传统刻薄小家子气,让她们这一类人即使只是一场婚姻的牺牲品,她们也自愿为不爱自己的男人和他们身后的家族赴汤蹈火。
脚步就这样鬼使神差向着妇产科走了过去,进了医疗室崔芳把单子递给医生正准备坐下,
四十多岁的女医师凶了吧唧的
“在这捣什么乱呢你?!”
“这里是妇产科!精神内科在隔壁!”
崔芳有些无措,她没想到这女医生说话也这么凶,心里本身都藏着事,这一凶委屈劲也逼上了上来,竟不自觉流下来眼泪
“哭什么哭啊,这里是妇产科啊!”
“这里是接待孕妇的地方,同志!麻烦您体谅一下吧!都是女人!”
戴眼镜的女医生一把把单子扔进崔芳手上,一天天的忙死了都在这给她添乱吗?!
唉,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也没放过她啊。
女医生越说崔芳越是委屈,眼泪越是收不住,积攒的委屈和愤恨都变成了这看似无缘无故的流泪
她也是有丈夫的人啊!
她可是年轻局长的夫人啊!
可到头来呢,谁都敢骑在自己头上!
她多想喊出来我也怀孕了啊!!我也怀孕了!!我为何不可以坐在这里!!我也要不可理喻的撒娇发脾气!
就在这时——
魏枫敲门走了进来,脸上一阵慌张。
刚才听到这边有吵闹声,他就有些紧张不放心的跟过来,发现崔芳没去精神内科才赶紧过来找她
“这位医生,她就算不是孕妇,也是病人”
魏枫相貌板正身材高大,是一座靠得住的山。
一席话让暴躁的女医生扁了扁嘴没在接话,崔芳再也无法支撑,
委屈的时候有人替自己说话,那是比委屈更让人想哭的事情了
“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
女人再也顾不上自己最看重的面子,就这样靠着身边的汉子哭了起来……
一直到看完病出来,坐在车上她才恢复心情,靠在后座椅子上轻轻闭着眼睛,魏枫一边开车一边担心的不停回头看着她
“别回家了吧……”
她突然开口
“反正也不是家……”
她呢喃着,像是刚买了糖果又一把被大人打在地上一样,让人生怜。
“阿枫,我们去撒欢儿吧……”
“嫂子,别说傻话。”
魏枫握着方向盘,语气平静,他不想她在犯错,她知道她爱着堂哥。
“就这一次了可以吗?抱抱我可以吗?让我靠在你胸膛上睡一觉吧,阿枫,可以嘛?”
“就当你施舍我,就当我是个急不可耐的贱货,就当你可怜我……”
魏枫觉得车子里的气氛压抑到无法呼吸,他按开车窗想让自己吹吹风冷静一下,又想让心里的怒火干脆燃个干净算了。
“阿枫,去宾馆吧,家里真的睡不着”
“让我能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一觉可以吗?我不想再睡到儿童房床底下了……”
崔芳摇尾乞怜,对着之前她最看不起的那种平庸男人摇尾乞怜,求他爱她疼她。
打开宾馆房门的时候,崔芳就急不可耐。
她多期待这个孔武有力的男人点燃自己,然后把那个不知道谁是生父的孽种给悄悄杀死
一次又一次飞蛾扑火,在今夜燃烧。
魏浩然皱着眉头,一遍又一遍打着崔芳的电话
他想问问她——
能不能确定一下自己爸爸魏台铭的其中一个没见过面的小女友,好像叫潇潇的,还在不在这个城市!
她的手上似乎握着一笔隐形财产和爸爸当年的受贿行贿证据!
那里面行贿的证据和魏台铭为自己跑关系有关,要不然他怎么能平步青云!
事关重大,纪检又来调查了!
有人咬着他不放!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机械的女声重复着……
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