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泉乖巧地走过来,抬眸不经意间看到眼前的人,而后又略显慌张地低下头来。
如同一个羞涩地小娘子般。
可心底有些激动,还以为他是来伺候长公主的,丝毫没听清楚刚刚陶桃说的话。
忽然听见眼前的人说道:“抬起头来。”
溪泉听言缓缓抬起头,露出一个自以为温柔地笑容,任由长公主打量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流转。
齐柔福一边审视一边说道:“这人看着身娇体柔,又比一般小娘子多一分阳刚,看起来的确不错。”
闻言,他顿时有些失望,还以为长公主认出他,结果没有。
明明每次她去楚风馆找公子青临的时候,他也在的。
“要说全帝京最好看的男子在这里,一定是在楚风馆,只可惜我喜欢的那个段乾收了去。”
说到这个她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眼中还有一丝忌惮。
“最好看的男子?”陶桃重复了一遍,“最好看的男子不应该是段乾吗?”
至于青临,她想到那晚段乾手里提着的头颅,默默没有提及。
齐柔福被问得凝噎了下,“他是好看,但是你不觉得他很可怕吗?他杀了很多人,心比冰还冷,比铁还硬。”
之前她刚回来的时候,就尝试过接近他,当时正撞见他在处置一个逃犯,虽然不是他动的手,可他就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地看着。
那种漠然一切的神色和冰冷地眼神,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陶桃闻言,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对了,今日是你大婚,你的夫君如今被贬成庸王,关在庸王府中紧闭,你不想办法救他吗?”
“还有,好像现在都在传你和段乾有什么关系,枢密院总使从来没穿过红衣,却在太子的婚宴上穿了,还对你眉来眼去,不是挑衅是什么?”
“而且还是来宣旨的,直接把你那新郎官第一时间关入大牢。”
话音刚落,她眼里露出些许担忧之色,很快笑道:“好在你们还没有拜堂,你也不算过门。”
“他就不能是为了太子吗?你都说了他从楚风馆带了小馆回去,说不定他就好男色。”
“啊?”齐柔福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诧地望着托腮看她的陶桃。
她还从来没想到这上面,听她这么一说似乎有点可能。
陶桃看到她震惊地模样,噗呲一声笑出声,“你倒是提醒我了,我这里有封信,你帮我给他。”
她从衣袖拿出一封信,上面写着砚礼亲启四个大字。
齐柔福狐疑地接过来,左右打量,问道:“你为何不自己拿给他?其实齐蘅人还可以,性子温润,就是他那个母后不怎么样。”
“你别告诉我你去试探过他?”陶桃斜睨着她,从她的话里听出点别的意思。
结果还真是,她咬住下唇,避开她的目光,看上去有些心虚。
毕竟面前的人还差点儿成了她的侄媳,她之前还想着去以此来报复皇后。
“你真是…”她有些无语。
“齐蘅端方有礼,是个君子,肯定看不出我的意图,是我觉着这样的人不可能会受诱惑,所以我才放弃的……”
齐柔福试图解释,却总感觉越说越奇怪。
顶着她异样的目光,她殷勤地笑了笑,“哎呦,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你们也没做成夫妻,说明你们有缘无分。”
陶桃:“我没要怪你,我和你说下,这段时间我会不在帝京,等到了地方,我会派人联系你的。”
她皱眉:“你要去哪里?你不和我一起将他们击垮吗?”
击垮?
陶桃挑了下眉,托住腮的手指点了点脸颊。
她和他们又没什么深仇大恨,顶多就是和皇后有仇,但是齐柔福这番折腾下来,皇后不死也残。
再则她下午就听说了邱家也遭殃的消息,就是齐蘅如今压力应该很大吧。
她站起身,说道:“我要走了,你直接多加小心。”
“他叫溪泉。”陶桃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人。
溪泉想着她走了,谁来给他解药,顿时一阵惊慌起来,说道:“县主,您要去哪里?那奴才的解药怎么办?”
陶桃从荷包拿出巴掌大的瓷瓶,交到齐柔福手中,“他身上有种毒,每月十五都要吃解药压制体内的毒,这里面是三个月的量。”
齐柔福看到手里的白色瓷瓶,她才意识到为什么陶桃这么放心这个人去到狗皇帝身边,原来是有控制他的手段。
她这番举动也是在间接地回答了溪泉的问题,更在告诉他,就算自己不在这里,她依旧能控制住他。
说完陶桃转身离开,齐柔福站在原地望着消失在黑夜里的背影,心里一阵惆怅。
她望向站在院子门口的冷乔道:“走吧。”
不多时,陶桃站在城外山林,抬头仰望着一丝白线从昏暗的天空中挣脱束缚,远处飞来一只五彩斑斓地鹦鹉落在她的肩头。
很快一辆马车快速行驶在黄土大道上,渐渐远离城门。
她撩开车后面的窗帘朝着逐渐远去的城门无声地凝视,直到视线内看不清楚,才收回视线。
“小姐,按如今的车程,要在今日傍晚才能到泸州,到时可以在客栈休息。”
冷乔边说边回头看去。
很快,帘子被人从里面掀开,露出陶桃那张带着困意迷糊的脸,她揉了揉眼睛,“你说什么?”
她见状,忽而抿了抿唇,摇头,“没什么,小姐你继续睡吧。”
陶桃哦了一声,还没进去又打了个哈欠,将头放在她肩上,嗓音黏糊,“要是累了就靠边停一下,反正已经离开帝京了。”
冷乔身体一僵,拉扯缰绳的那只手都不敢动,听到她的声音,机械地点了下头,“好、好的小姐。”
忽然马车好似碾到石子,猛地摇晃了下,陶桃没防备,差点儿一头栽下去,幸好冷乔眼疾手快托住了她的脑袋。
陶桃望着路面那布满尖锐的石头,瞳孔紧缩,吓得心脏砰砰狂跳,瞌睡都跑光了。
“小姐,小心。”
马车速度渐渐平缓,陶桃赶忙抓住车沿,拍了拍胸口,“还好有你,方才真是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