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苏晚晚有苏知之一半的善良,也不会是今天鱼死网破的局面。
薛夫人叹了口气,这个节骨眼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果和要是,只有冷冰冰的现实。如今她只想在这个世间寻一处温暖,平淡余生。
“王妃娘娘,听说你中了毒箭,今早我们去买了好多条新鲜的鳕鱼,老身这就给你做一道清蒸鳕鱼和鳕鱼红枣山药汤,给你补补气血。”薛夫人从悲痛中缓过神来,“方便的话,还请叫上青竹一起帮忙。”
不知为何苏知之觉得每次见到薛夫人都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像一种她从未感受过的母爱。
“我也一起帮忙吧。”烹饪确实不是苏知之擅长的领域,可她却觉得做菜十分有趣,可以一试。
小侯爷听说苏知之要去跟着下厨,连忙跟了过来,“这些脏活累活可不能少了我,我打整鱼可是高手。”
薛夫人和薛城为了不被苏晚晚发现,他们戴上了自己做的那种只漏出鼻子、眼睛和嘴巴的面具,这也是他们曾经逃难时戴过的面具。
这一戴,把青竹给笑蒙了,“你们这也太像是戏台子上唱戏的人了吧。”
薛夫人和薛城的面具用彩色绘面,看起来就像是戏剧时的旦角和丑角。
“后厨油烟子重,戴上这个方便吗?”
“无妨。”薛城手中抓起一条活蹦乱跳的鳕鱼说道:“像我们这种时常在外逃难的人,戴着面具做事的时候很多。”
眼底掠过一丝同情,苏知之看着薛夫人和薛城手上厚厚的茧,薛夫人的右手本就被毒液浸泡过,虽用了她的药膏,手的红肿是退了些,可仍旧不能太过用力,更不能切菜拿重物。
左手的力道比起右手还是弱了些,可苏知之却看见薛夫人的左手竟然比常人的右手还要灵活好几分,切起土豆丝来都毫不含糊。
这精细的刀工真是一绝。
青竹在一旁都看傻眼了。
锦王在一边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这双手是拿枪拿剑的,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拿菜刀?
但小侯爷却带上碎花围裙,举起菜刀直接将鲜活的鱼脑袋给拍晕了。
只见小侯爷麻力地划开鱼肚,清理内脏鱼鳞速度也是极快。
“小侯爷竟然会做饭?”
安平候府下人成群,专门的请的厨子都是不计其数,集万千宠爱于一生的小侯爷怎么可能需要亲自下厨。
这一看,也不是第一次做啊?
苏知之惊讶的眼睛睁得很大,手里的剥了一半的蒜也掉到了地上。
“真是空有其表,行军打仗逃跑得比谁都快,这炒菜做饭倒是不差,伙头军里的伙夫就你来当,本王看还合适。”
“王爷,说什么风凉话了。”苏知之故意摘下一片烂白菜叶扔向锦王,“你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
“苏知之,谁准许你这样与本王说话的。”锦王躲过了苏知之的突然袭击,却还是不小心踩到了刚刚撒了很多水的地面,差点滑倒。
“哎呀,王爷。”好巧不巧,苏晚晚在这个时候到了锦王的身边。
她用手在鼻子面前扇了扇,“这油烟臭的地方怎么会是王爷这样的金尊之躯待的地方。”
说罢,就要牵着王爷离开。
听到苏晚晚的声音,薛城没有忍住回过了头,这一回头,却把苏晚晚吓得差点摔倒。
这个脸谱面具看着瘆人,像是要随时吃掉她一样。
面具下的薛城双目已经模糊,可苏晚晚看不见藏在里面的那张对她既爱又恨的脸。
“你是谁?”
薛夫人刚洗了个手,准备开始切豆腐,她强装淡定,也回过了头。
只是这一眼,就让她想起了苏晚晚冷冰冰地吩咐下人,将她的手按住,泡到毒液里,又让下人强迫着她喝下毒药的情形。
突然一刀下去,豆腐上竟然染上了血色,“薛夫人,你流血了。”
苏知之让青竹快去拿金疮药和纱布来。
“切个豆腐都把手切伤了,真是没用。”锦王在一旁笑道。
“薛夫人和薛城二人好意为我们一行人做新鲜的吃食,王爷不稀罕,就别吃,不要在这里冷嘲热讽的。”
苏知之如今只想一脚将锦王踹出去。
“你说,他是谁?”苏晚晚捂着嘴巴,“他是薛城?”
“苏晚晚你怕是误会了,这两位是这个客栈的店家,因为面部毁容,怕吓到旁人,只能戴着面具,他们一直在南疆生活,难道苏晚晚你还见过他们不成?”
“不不不,我怎么会见过他们了。”苏晚晚紧张的手是放下也不是,抬起来也不是,尴尬的两只手只能放在胸前。
“苏晚晚,你不是以我丫鬟的身份到南疆国的吗?今儿正是你表现的机会。”苏知之指这一大篮子的辣椒说道:“这些,全都给我切成辣椒碎,用来做辣椒酱可是美味。”
“让我干活,还是剁辣椒,怎么可能?”苏晚晚立马娇滴滴地去拉着锦王的手,“王爷,你看知之妹妹,竟然当着您的面欺负我,我这手是来服侍你的,可不是来干粗活的。”
青竹忍不住吐了一下舌头,她的小主大病初愈都帮忙择菜,就切个辣椒,至于这么矫情吗?
锦王一听颇为恼怒,“苏知之,晚晚不是你想吩咐就能吩咐的。”说罢,他便牵着苏晚晚的手,“晚晚,我们走,明日迎亲比试要准备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人身上。”
语气中夹杂着淡淡的怨恨,锦王都说不清楚是在恨自己对苏知之毫无吸引力,还是恨苏知之对自己毫不在意。
想来这两个猜测都是一致的,他只是忍受不了苏知之的忽略。
这次迎亲比试,他是无论如何都要赢的,只有成功将南疆圣女带到大魏皇宫,他才有和父皇谈判的资本。
他要让父皇收回成命,让苏知之一生都不能逃离他。
苏晚晚感受到锦王对她的疼惜,在临走的时候,她让锦王先走,自己又退回去,带着嘲讽的语气对着苏知之说道:“这些脏活累活只有你们这些生来就下贱的人做的,还想让我堂堂国公府嫡女做这些粗活,做梦!”
突然洗完菜的脏水向苏晚晚泼去,溅到苏晚晚的裙角上到处都是,“国公府嫡女私自逃到敌国,真不知道今日我上书给陛下,你这个嫡女该怎么办呢?你说我这个安平侯府嫡子泼的这个脏水是该泼还是不该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