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鹤月、颖都传承、微风】
【4】鹤月篇,(羽鹤、洛熙月)
朝堂之争,不分男女。
红帘之上,祁楚桉敛眸,静听思索。
“洛尚宫此言差矣。”羽鹤举止稳重,提步上前,“依本祭司所看,天下姻缘之事,大都难以言清。”
“若因一时之气,便要和离,岂不是因小失大?”
“官府在,等几日又有何妨?”灰瞳瞥她,眼中不解,“近年来,女子可做主自身婚事已是不易。等官府查明缘由再和离,亦是合理!”
朝堂威严,身后女官皆替她捏了把汗。
洛熙月扬起脸来,尽是肃然敌对,“民间已经出现暴戾无耻之徒,趁文书批准前,扬言威胁!十日之内要将妻家赶尽杀绝……”
“大有女人因此不敢再提和离之事,回去夫家,折辱一辈子!”
蓝紫鹊袍不卑不亢,一刻不停反击他。
“官府可比不过人心!和离要等,已是荒谬至极!”
“依臣看,十日太多,将百姓之心消耗殆尽!”
灰瞳竖起,两人对视。
羽鹤勾唇,邪魅哼笑指出疏漏之处,“尚宫大人所言确实有理!”
“不过……若少了这十日勘察,有人借此滥用和离之术骗取男子钱财,又当如何?”
此言一出。
身后,议论声四起。
洛惊天亦蹙眉,看向前方对峙两人。
“是啊!”
“世间心怀不轨之人可不分男女,受困之人大把……”
“娶妻和离,本就是大事!此项一出本就牵连甚广。有孩童的又当如何?回夫家还是妻家?”
“若有子嗣,还要和离,岂不是不负责任?”
“……”
女官们亦不卑不亢,踊跃出列。
“律法有疏,穷凶极恶之徒枉顾律法。”
“那些受困夫家的女子,该何去何从?”
“天下无耻之徒多了去,生下孩童便对亲母责打,不当人看!敢问,那这些女子又该如何脱困?”
“还请陛下替她们做主!”
“……”
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思考许久,白袖浮空,秦公公见状大喊,“肃静!”
官场瞬间鸦雀无声。
静瞳波澜,祁楚桉抬眼,朝红帘外扫视不由蹙眉。
又是他二人?
在家商议不决,跑朝堂评理来了。
“吏部侍郎、尚宫何在?”珠帘后,帝王肃然开口。
身穿朝服的男子,女子立即出列。
“臣在!”
“臣在!”
“即日起,民事合婚,需将大额财物由吏部登记在册。若有移交,需双方出示字据。心甘情愿,才可完婚……”
“……”
“和离之期,减至三日内完成。分急缓轻重依次行之,不可草草了事!”
“婚前所立字据,需写明赠礼之物。和离后,不可追回以示妻方保障!”
“若有不轨之徒,需依律法处置。和离前后,遇暴徒者立即管教。反抗不从或伤人者,处凌刑。”
“是!”
……
“如有补漏查缺,皆可上书。退朝。”
“恭送陛下!”
……
朝堂散去,众臣归家之际,议论纷纷。
“今日如何?我感觉尚宫大人与祭司格有立场,都不输理。”
“那便按之前的?算……打平。”
“好。”
“如今几比几了?”
“二比三是也,洛尚宫更厉害些!”
……
萧鳞抚须,“你这丫头,条理清晰,厉害的很!”
洛惊天点头,望向远方女官,脚下生风,眼里尽数得意,“熙月这孩子,从小便正义无私,只认实理!”
……
阶上下,拜别女官。
鹊衣威严手持笏板,原地静候。
面前忽然出现白衣,衣服绣着羽图,洛熙月抬眼轻轻一扫。
空中多出一手。
男人看见后,低眉浅笑。面子功夫还在,扭脸间迅速握住,装作无事发生。
“方才那眼神,要将本祭司扒一层皮似的。”
“有吗?”
“绝对有!”
鹊衣顿脚,认真反思,“可能……脾气上来,冲了脑袋。”
夫妻挽手,行至人少处,开始对起暗语:
洛熙月仰脸,轻咳道:“朝堂之事?”
“不许记私仇!”灰瞳光芒四射,瞬间答复。
“本祭司可不敢忘。”
……
—
【5】颖都秘闻,皇室传承。
祁楚桉不知使了多少暗卫,打探到长公主府后花园有处竹林闲庭。
觉得不错。
于是乎,皇宫内便多了处亭榭。
三竹环绕一面临池。
一别经年,祁楚煜见长高,访国归来。
两人下棋,愈发沉稳。
“给姑母送的东西已经备好,必能在她生辰当日,送去府上。”
“嗯。”
“宸弟弟今年已快五岁,看起来甚是乖巧,颇有姑母神姿。”
执棋的手一顿,祁楚桉挑眉,眼珠子有些出神,“是吗。”
“父皇在想什么?”
“没什么。”
棋子落定。
祁楚煜扫了眼,顺势勾唇。
那双凛然浩气的眸,透出饱读诗书的稳重。经祁楚桉的栽培,看上去十分正气。
其实不然。
在他心中总有股阴暗气息藏匿,替对面之人惋惜:若能从京城,将姑母一家请来祁国……
“该你了。”
思绪拉回,神色敛起,“是。”
……
【6】微风篇(沈笑微、司徒风)
浅喜若白云苍狗,消隙间,转瞬成空;
深爱如微风无状,吹永世,弥久长存。
春末某日,微风依旧。
几天前,柳风尘传信司徒风,于南洋即刻归京,望到上府一聚。
司徒风见信,抬头扫了眼院儿里奔跑撒欢的玄影。
唇角微扬,“那便叫些人来,热闹热闹。”
男人应下,回信通知。
聚会当日,金衣抱着两岁大的姑娘——谢灵鹿,右手挽着路锦。
一家三口喜气洋洋,才踏进公主府便迎上司徒宸。
“见过叔婶,还有灵鹿妹妹!”
“是宸儿!你爹娘呢?”
路锦低眉,伸手带他往回走。
“在里院呢。”玄衣忽然抬头,“对了!上次你们离开……”
“听娘说叔父是位道长?可是真的?”
谢清榆眉头上挑,金袖戴着腕上铜币拍响胸口。
“那是自然!你叔父我,可是清虚道长门下得意门生!”
“那……道长叔父!你信佛吗?”玄衣扬起脑袋,锃亮眸中满是好奇。
谢清榆面色一怔,下意识看向路锦。
女人笑着看他。
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男人神情忽变,“嘿!你小子给我等着,看本道长让你娘弹你脑袋!”
“万万不可!青渔叔父,宸儿同您开玩笑的……”
怀中,小姑娘咿呀笑个不停,似乎能听懂他们讲话。
……
寝屋里。
“行了!”
“妆又亲没了!给本宫出去老实候着!”
屋内传来声响,随后司徒风被赶了出来,木门关闭。
男人勾唇,扭身之际,正巧碰上前来寻两人的儿子。
“爹……你怎又惹娘亲不高兴了?”
“呸呸呸,张口就来!”
玄衣掐腰,看着性格五官似他的亲儿子,忽然感到欣慰。
“咳咳!爹吩咐的你可记住了?”
“记住了!”玄衣小孩抬头,眼里忽然拂笑,“方才,孩儿去门口接那红衣男子。见面便按您吩咐,喊了干爹!”
“那叔叔十分惊喜,将孩儿抱起,说我长得同娘亲一样出彩,还要将脖子上金锁大项圈给我!”
“孩儿头一次接那般重的金圈!于是赶忙拒绝,那叔伯还夸孩儿来着……”
双手环胸,司徒风嘴角抽搐,“下次……不必对外人这般客气。”
最好,能要到他倾家荡产。
吱呀——
身后木门发出声响。
“在聊些什么?”
“娘亲!”玄衣上前一个抱扑,刚触碰红袖,耳畔传来两声轻咳。
司徒宸在父亲教化下,十分懂事。立即用小手牵起沈笑微掌心,递给身旁玄衣。
司徒风抬眸看她,眉眼带笑,“没什么。”
“时候不早了,大家都在等呢。”
两玄衣左右护法将她牵起。
沈笑微勾唇,左拉拉右扯扯,玩的不亦乐乎。
阳光照耀,三人成影。
仰面看天。
长空白云风吹散,纤云弄巧笑微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