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居偏房。
王玉玲坐在桌前,脸色憔悴不堪。一脸蜡黄,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上许多。
如今的她,哪还有半点大娘子的气度?
自打朴月琴进了门,她的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
朴月琴也不知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将沈安国那个贱男人,迷得七荤八素。
心中眼中只有那个小贱人,哪有她这个正妻半分位置。
她一个正妻,竟然没赶到偏房?
她望了望榻上,睡得正香的壮儿,心中更加难受。
若是那朴月琴生下儿子,这府里估计再无她们母子的立足之地。
那余氏也不是个东西,一贯偏袒娘家侄女朴月琴,对她的遭遇只当看不见。
也怪她眼瞎心盲,才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若是没和时瑾生分,是不是不会落得这般地步?
她差人跑了好些趟洛华苑,可都被打发回来了。她不死心,毕竟她曾和苏时瑾,也亲如姐妹过。
正想着这些糟心事,红雀推门而入,开口道:“大娘子,柳姨娘生了,大爷刚急匆匆赶过去了。”
“生了?不是还有些日子吗?”王玉玲忙站起身,打算跟过去。
红雀应道:“也不知怎地早产了,那边来人报喜,所以大爷急匆匆过去了。”
“是男是女?”王玉玲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心中焦虑更甚。
如今余氏宠爱的幼子,添了丁,她在沈家的处境更难了。
红雀犹豫了一下,嗫嚅着:“回大娘子,听说是个小公子。”
“什么!”王玉玲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站立不稳,下意识扶住了桌沿。
“还真是流年不利啊!这一个个的小贱人,还都挺会生。”她咬牙切齿地咒骂。
“大娘子,您要保重身子啊。”红雀见状,急忙上前搀扶,眼中有一丝担忧。
王玉玲一把甩开红雀的手,朝春杏阁奔去。
“我也去瞧一瞧,好好恭贺一下二弟。”
王玉玲脚步匆匆,很快,就来到了春杏阁。
春杏阁内一片喧闹。
婆母余氏、小姑子沈竹茹,还有她的好丈夫沈安国,都围在那。
就连许久不见的二弟,沈如风也立在那,虽消瘦了不少,可依旧俊美非凡。
他一袭月白长袍,腰束墨玉腰带,自带几分风流。
一双桃花眸,此刻笑意盈盈,让人看了不禁沉陷其中。
也难怪朴月琴那个小贱人,之前一颗心都系在他身上。就算她,也忍不住多看几眼这个小叔子。
也不知朴月琴,吃了这等山珍海味,还怎么咽的下那般粗茶淡饭呢?看来她还真是,浪荡至极不挑口呢。
这满屋子的热闹,刺痛了王玉玲的心。天知道,如今她在明月居,过着什么样的冷清的日子。
明明有夫有家,偏偏过得像守活寡。自打朴月琴回来后,沈安国已经许久不来她房里,她也不是离不开男人。
只要沈安国肯给她应有的体面,她也想着就这么将就着过下去。可是,沈安国那个杀千刀的,沉浸在温柔乡里,根本不给她脸面。
让她挪位置,给朴月琴那个小贱人。
王玉玲越想越气,觉得沈家的人,个个不是个东西,一家子烂心烂肺的东西。
她强扯出一丝笑容,违心地说:“呀,今日可真热闹,大家都聚齐了。”
余氏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冷地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她原本就看不上王氏,自打二儿子飞黄腾达后,更加瞧不上这个大儿媳。
这大媳妇其貌不扬,还善妒,原先倒是恭顺,后来被苏时瑾带坏了,对她也不恭敬起来。
想到那时候腿疾,这个大儿媳妇撒手不管,她心中就恨得很。
要她说,安儿不喜她,喜欢月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见到余氏的态度,沈竹茹也嘲讽道:“大嫂怎么来了,平日里不是在明月居深居简出嘛。”
因为掉了几颗牙,说话时还漏着风,那模样更添了几分滑稽。
几乎人人都知道,王玉玲如今的处境。沈竹茹的话,刺得王玉玲心口腾腾冒火。
她低头不语,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可沈竹茹的嘴并未停下,谁让之前这王玉玲跟苏时瑾,穿一条裤子欺负她呢?
自己昨日傍晚,在苏时瑾那受得气,正好没地方发呢,刚好送来一个出气筒。
沈竹茹掩着嘴,刻意凑近了些,那漏风的声音愈发明显:“大嫂,你说你巴巴赶来,莫不是想趁着这喜事,也为自己谋点好处?可凭你现在的模样,大哥才懒得瞧你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斜眼打量着王玉玲,眼神里满是轻蔑。
王玉玲咬着下唇,几乎咬出血来:“三妹,我敬你是小姑子,一直对你客客气气,你不要太过分了!我今日来,纯粹是为了恭喜二弟和柳姨娘,你若再这般胡言乱语,就休怪我不顾往日情分!”
沈竹茹笑得前仰后合,差点站不稳:“哟,还往日情分呢,你和苏时瑾欺负我的时候,可曾想过往日情分?如今你落到这般地步,还在这装腔作势。”
“你……你……你能比我好到哪去?你一个未出嫁的大姑娘,跟人老太太似的,掉了一嘴牙。”
王玉玲的话一出,整个春杏阁瞬间安静下来。
沈竹茹的脸涨得通红,像熟透了的番茄,她下意识地捂住嘴,眼中满是羞愤。
“你……你竟敢这么说我!”她气得浑身发抖。
今日苏时瑾不在,她以为王玉玲不敢回嘴,会由着她嘲讽。
万万没想到,这个向来木讷的大嫂,还敢还击,而且一刀命中。
“怎么恼羞成怒了?难道我说得不对吗?”王玉玲顾不上许多,积压许久的怨恨倾泻而出。
不知沈竹茹的牙,怎么掉了?不过,还真是大快人心。这个小姑子平时嚣张跋扈,没少挤兑欺负她。
还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沈竹茹冲上前,想要动手,却被沈如风一把拦住。
“够了!都别闹了!”刚刚还一脸笑意的沈如风,此刻桃花眸中只余下,不耐烦和无奈。
沈竹茹被他紧紧拉住,却还在拼命挣扎,嘴里叫嚷着:“二哥,你放开我!她竟敢这般羞辱我,我定要让她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