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惜愣住,房间内的人都愣住,不知道老爷子的话是什么意思。
“外公,您说什么?”奉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外公却重复了一遍:“以后你跟奉家没有关系了。”
奉惜颤抖着手,声音也染上哭腔,“为什么外公?”
外公却闭上了眼睛,过了很久才睁开,声音充满了疲惫:“乖崽,这个家只能是你的累赘,离开这个家,你会更好。”
奉惜用力摇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滴在手背上。
外公是不想奉惜被拖累才这么说的,这个家里的人都太势力。
他们的眼里只有钱,争吵和埋怨,是因为钱;虚假的关心和宠爱,也是因为钱。
钱是他们关系的粘合剂,血缘在这个家一点用的没有。
奉惜的嘴唇颤抖,“我不要,外公,你不能不要我。”
舅妈也害怕老爷子真的把奉惜赶走了,以后几没人给她钱,给老爷子养老的事就落在她头上了,又要出门打零工。
这半年她的日子过得舒坦极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不想再过之前的苦日子。
于是出声劝解,“哎呀,老爷子,惜惜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舍得把她赶走?”
奉怀初已经感动得稀里哗啦,一边抹眼泪一边说:“爷爷,就算表姐结婚了,她也不能没有家啊,你不能把她赶走!”
老爷子的面色一凌,“我已经决定了,别说了。”
奉惜瞬间感觉心里的位置塌陷了,想说话,却感觉喉咙被捏着,连带着胃里都翻江倒海,她一开口,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顾清尘赶忙把人抱进怀里,轻拍她的后背,小声哄着。
“没事,不哭。”
顾清尘对奉惜越是关心爱护,老爷子的决心就越大。
他看过奉惜的每一篇报道,也深知奉家给不了奉惜一点助力,林家父子两个就足够把奉惜拉下神坛。
奉惜从小就刻苦,老爷子无比清楚,她比谁都配得上站在顶端。
她应该站在中医领域的最前端,接受鲜花和掌声,而不是被家里的鸡毛蒜皮绊住脚步。
顾清尘能给奉惜助力,能帮她解决一切问题,奉惜只管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就行。
只要两个人的关系足够坚固,奉惜的未来就能一切顺利。
奉惜渐渐止住了哭声,她知道外公的良苦用心,但是外公不知道,她学医的初衷,是挣钱给外公养老。
断绝关系,那奉惜就失去了最原始的动力。
她重新站到外公面前,坚定地说:“我不要断绝关系,外公,我永远是您的孙女,就算您撵我,我也不走!”
老爷子却一意孤行,“反正家里也没有你的房间,你回来也没有用,以后结婚了,就好好跟着婆家相处就行。”
外公看起来儒雅,犟起来却要人命,就算是十头牛都拉不会俩,否则也不会因为药方被抢就离开上京。
一时半会儿也说服不了老爷子,奉惜拉住了顾清尘的手,眼含泪水地看向顾清尘。
一双眼睛又大又亮,闪着微光,楚楚可怜,顾清尘心疼坏了。
顾清尘用大手包住她的手指,轻轻摩挲,开口道:“外公,我知道您的一片苦心,但是奉惜不止一次跟我说过,您对她的养育之恩,您把她养到这么大,难道还不知道奉惜的性子吗?她有孝心,您把她推开,这可是要了他的命了。”
外公看向奉惜的眼神多了一丝动容,哪一个老人不想子孙承欢膝下,但奉惜的舅妈还有林家人,都是好吃懒做的主,他们会活活拖累死这个最有出息的孩子。
“外公,我知道您是相信我能照顾好奉惜,但是未来奉惜要走的路还很长,面对公众的审视,如果传出来跟家人决裂的消息,肯定影响不好。”
周夫人因为顾洵的原因,经常对顾清尘耳提面命,影响不好这个理由,百试不厌。
果然,外公动摇了,气势消去大半,舅妈适时劝阻:“就是,说得对,这对惜惜影响不好,您要为孩子考虑,再说了,都是一家人,必须在一起。”
奉惜超级感激地看向顾清尘,他的思维凌驾于她之上,奉惜哭着求,不如顾清尘三两句话来得有力量。
老爷子思索了片刻,终于松口了,“还是听清尘的,乖崽,外公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奉惜瞬间如释重负,如枯木逢春,久旱逢甘霖,心情像是坐了一趟过山车一样。
看事情基本已经得到了解决,顾清尘给了吴峰一个眼神,吴峰命令几个保镖把林家人往外面拖。
林家三人抵死挣扎,“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这是绑架!”
林生旺喊的声音最大,最先被拖出去,有个保镖抓住了奉菘蓝的手腕,她吓得像只猫,冲着老爷子大喊。
“爸,救救我,他们要把我抓走!奉惜,救救我,我是你亲妈!”
奉惜低下了头,什么也没说。
顾清尘最担心的是老爷子的态度,如果老爷子发话,今天就不能教训林家人,问不出来他们背后的人。
几人的眼神都落在老爷子身上,但是老爷子像是没听见一样,把头扭到一边,轻飘飘说:“随你怎么处置,只要别出人命就行。”
这话是说给顾清尘听的。
老爷子发话了,顾清尘拍拍奉惜的手,转身跟着吴峰一起出了门,他必须问出来林家人背后的人是谁。
林家人被带到酒店同一层的其他房间,距离奉家人的房间很远,声音也传不过去,打扰不到他们。
保镖把奉菘蓝关进了洗手间里面,他们不会对女人动手,用事先准备好的绳子把林生旺和林冬的手脚绑了起来。
吴峰搬来一个椅子,顾清尘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面,眼神清冷。
他看向手上因为捶打林冬造成的伤口,用刀片一点点将肉泥刮开,渐渐露出森森白骨。
“是谁告诉你奉惜订婚了?”
问完,顾清尘将带着雪泥的刀扔到林冬的面前,林冬吓得浑身一激灵,那刀就差几厘米就扎到他的眼睛了。
他用脸和肩膀在地上蹭,想要离那把瘆人的刀远一点,却被吴峰踩住了头发。
顾清尘站起身,不耐烦地往手上倒碘伏,深棕色的液体顺着修长的手指滴在地上,还有几滴落在林冬的脸上。
他颤抖着身体,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让他濒临崩溃。
“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你最好识相一点,谁帮你从工厂里逃出来的?”顾清尘一字一句地说。
林冬却死死咬着嘴唇,梗着脖子看向顾清尘,誓死不说的样子。
顾清尘不耐烦地踢了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别挑战我的耐心。”
吴峰提起林冬的衣领,一把将人拽了起来,扔在一旁的椅子上。
顾清尘拿起纱布,慢斯条理地在手上缠着,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声音却像是从地狱传出来的一样,“你不说,明天一早,上京的火葬场就会多出来三具尸体。”
林冬被吓得猛吞口水,他高声喊道:“你不敢!休想骗我!你没那个本事!”像是给自己壮胆一样。
顾清尘冷冷看了一眼林冬,将纱布缠好,手指灵活地系了一个结,“废了他的右手。”
吴峰抓住林冬的手臂,将人翻过来,林冬破口大骂,吴峰充耳不闻,抓住他被绑住的右手,向后翻过去,林冬顿时疼得身体弓起来。
林生旺心疼林冬,扭曲着身体靠近吴峰,嘴里喊着:“别动我儿子,要动就动我!我们真的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
顾清尘斜了一眼林生旺,“你心疼自己的儿子,奉惜呢?心疼过她一次吗?”
吴峰使劲一掰,林冬的手腕噶嘣一声,软软地耷拉下来,林冬的惨叫瞬间响彻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