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以后,聂行烟抬头看了下墙上挂着的时钟,已经十点了,凌东言还没回来,也没有给她发一条消息。
他的事情而且还是涉及他跟他父亲之间的私事,她也没办法过问,只是有点担心。
她抬眸看了眼斗柜上的手机,拿起来又放下,想想还是算了,凌东言如果有事,会跟她说的。
恰在此时,门口响起来不轻不重的两声敲门声。
聂行烟去开门,发现干妈竟然上来了。
她眸中惊讶,但还是侧着身子让她进来,“干妈您……”
她是想问,都这么晚了,温馨不睡美容觉吗?
温馨走进来,坐在了沙发上,“我想着你还没睡,上来跟你说说话。”
有什么话,白天不说非要现在说,看来是有正事。
她坐下来后,温馨也没有绕弯子,“烟烟,我听说凌东言有个疯了的妈?”
聂行烟的心头一颤,她看向温馨的眸子里惊讶,也有不解,张嘴想要解释,温馨已经自顾自的往下说了,“那你有问过,她这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吗?”
“如果是后天的,那还好,如果是先天……”她语气凝重,后面的话即便不说完,聂行烟也知道干妈的意思。
“他妈妈是被他爸逼疯的。”
温馨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聂行烟,“烟烟,凌东言这样的男人的确很优秀,说是万里挑一的人也不为过,但是如果他的基因有缺陷,你想过Leo没有?”
精神病都有遗传,不管是先天还是后天,这种不稳定因素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指不定哪天都引爆了。
温馨语重心长的话继续在她耳边响起,“最近我看了新闻,他跟他爸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香港这边都传遍了,心这么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听到这里,聂行烟开口替他辩白,“干妈,新闻里头为了搏噱头拉收视率,难免标题会起的夸张,凌东言跟他爸之间的恩怨很多年了,他妈妈也是因为他爸恶意拖延不就职,才搞成今天这样……”
即便她开口解释了,温馨的脸色也并没有好看几分。
“这些,都是他对你说的?”
聂行烟的手捏着睡衣的卷边,顺滑的绸缎都被她捏出了褶皱。
“是……”
温馨知道自己刚才的语气太过严厉,她缓了缓,“烟烟,那你想过没有,如果有一天,你惹得凌东言不开心,他会怎么对你?”
聂行烟赫然抬头。
这些问题她不是没想过,只是没有深想,她也在赌,赌五年后两人再度重逢,是彼此深思熟虑在一起的结果。
她刻意不去深究的问题,今天被干妈刺破,不得不重新面对。
而她根本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闪避的眼光,温馨看得一清二楚。
同样身为女人,温馨又拿她当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说话就更直白了些,“男人的真情是最靠不住的,你如果想跟他在一起,就要有长久的打算。”
声音顿了顿,到底不忍心,语气缓和了些,“他有钱有势,要什么样的女人都如同探囊取物,你容貌美丽是没错,但是这世上,容貌和真心,是最容易,也是最瞬息万变的。”
以前她不觉得,现在温馨的话如同当头一棒,瞬间点醒了她。
是啊,原先她不止一次的问过,问凌东言怎么就那么喜欢自己。
当时他怎么说来着,她忘了,反正多数时间,凌东言都是在打哈哈,避而不谈。
干妈身为局外人,是她提醒她,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她身处高位几十年,她自己也是女人,什么郎才女貌的人没见过,那些当时甜如蜜,最后闹得两败俱伤的人多到数不过来。
恋爱脑不可怕,可怕的是烟烟千万不能是恋爱脑。
她一个人带着Leo,那么难的日子都过来了,如今凌东言三言两语就打发了哄的她把儿子和真心一起交付。
这也太便宜他了。
至于送来的价值百万礼物,温馨自己也买得起,收下不过是看在烟烟的面子上,他要是身家清白干净也就罢了。
要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渣男,趁现在还有回旋的余地,另谋它法也不是不行。
现在聂行烟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干妈要挑这个时间来,因为只有现在,凌东言被其他的事情绊住了,不会回来。
这是母女两人的体己话。
“干妈,您说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
温馨很满意,知道烟烟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话已至此,她起身,拉着聂行烟的手轻轻拍了拍,“烟烟,趁着现在还没领证,一切都还有转机。”
她又怕烟烟胡思乱想,到底没把话说死,“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只要是深思熟虑过的,干妈都支持你。”
聂行烟何尝不知,温馨对自己跟亲女儿没什么两样,话都是掏心窝子的,她心里五味杂陈,点点头,“干妈,我送你下楼。”
温馨发笑,“行啦,我还没老到那步田地,我自己下楼,你早点睡觉,Leo明天还要上学。”
聂行烟也没有再坚持,目送她下楼后,关上自己的房门。
快十一点了,凌东言还没回来。
她重新拿起手机,翻到了今天才存的号码,编辑了短信,给宋渭发了过去,“宋医生您好,打扰您了,我明天能去看看伯母吗?”
她本来以为这么晚了,宋渭看到信息估计是明天了,但是没想到信息很快就回复了过来,只有两个字,“可以。”
这两天来回奔波,费心费力,本来聂行烟眼皮上都是瞌睡,结果半夜跟干妈说了话,搅得心里乱糟糟的,她反而睡不着了。
黑暗中,她睁着眼睛,脑中不断闪过跟凌东言相识的片段,想从那些细枝末节中找到一点特别的证据。
可是想了很久,她没找到一星半点,倒是脑子乱成一团乱麻,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大早,她是被儿子晃醒的。
“妈妈,爸爸呢,他昨天答应我送我去上学的。”
聂行烟瞬间惊醒。